她点点头,脚下还有些虚浮,多亏了章驰扶着她,待到了转弯处,松开手放她一人离开,小姑娘一步叁回头,恋恋不舍,最后还是找到了茱扇、玉笙。茱扇道:“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山上很热吗?”
月宜不答话,和娘亲在寺庙里小坐片刻便坐上马车。徐天姿也注意到女儿的变化,问道:“你去山上做什么了?”
“随便走了走。竹林很好看,就走得远了一些。”月宜觉得热,掀开帘子,安静坐在车内,望着外头怔怔出,唇角却扬起一个柔美的笑靥。
徐天姿也这么安静看着,她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少女怀春时的模样,冷不丁又问:“月宜,你在想什么呢?”
月宜思放空,只想着刚才和章驰难得相见,喃喃说着:“没什么啊……”
“刚才做什么去了?”徐天姿又问。
“没做什么。”
“月宜!”徐天姿声音拔高,厉声质问。
月宜回过,茫然看着娘亲,徐天姿忽然扯过她的手腕,掀开里头的衣服,却看到几处清晰的吻痕和指痕。徐天姿愤怒地看着月宜,痛心疾首地开口:“月宜,你怎么这么不检点,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你……你……”她忽然厉声咳嗽起来,月宜也吓了一跳,急忙凑上前关心地询问。马车很小,月宜只能跪在她身前,泣涕涟涟:“娘,您别生气了。求求您别生气。”徐天姿眼角湿润:“月宜,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她点点头,仰起脸望着徐天姿:“我今生非他不嫁。”
她虽柔弱,可是眼底的光芒却闪耀而坚定。徐天姿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这些日子,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女儿有刚才那样温暖嫣然的笑容。她的月宜乖巧文静,快快乐乐毫无忧愁,爱情本应该让她更为柔美高兴,而不是现在这样令她忧愁、哀伤。
她抚摸着女儿的眉眼,唏嘘道:“孩子,娘还能怎么样呢?娘最心疼的还是你啊。”她摆一摆手,无奈说道:“罢了,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不好受。以后不要做这些出格的事情,到底你们还未成亲。否则被人知道会说叁道四。”
月宜似是难以置信,惊讶地看着徐天姿。徐天姿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在握着月宜手指时透出几分疼爱。月宜得了赦令,眼眶蓄满了欢喜的泪水,伏在母亲膝头哽咽着说“谢谢”。徐天姿怜惜地摸了摸月宜的下吧,叹了口气。
章驰正在屋内看书,忽然间小姑娘像一阵轻风扑到自己身上,那柔柔的香气像是丝线久违的缠在心房上,饶是自持如他也有些吃惊,竟然一时间傻傻地坐在原处没有反应。月宜却高兴地亲了一下章驰的唇瓣婉声说:“哥,娘亲让我来的,她说不会阻拦咱们见面、说话了。”她也很激动,凝睇着章驰,十分期待。
章驰回过,深深望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也不管自己还会不会挨揍,捧着小姑娘的脸蛋就吻了上去。她的唇瓣清清凉凉的,却又如同沾了蜜,甜美的让他不肯放开。月宜被吻得气喘吁吁,小手在他肩上轻轻推了推,章驰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唇瓣之间拉起一条淫糜的银线,眼却仍然充满热度。月宜红着脸,坐到他腿上说道:“你刚才做什么呢?”
章驰抱了抱她,弯起唇角说:“看了会儿书。”他给她将额前的刘海理了理然后问:“伯母怎么肯放你过来的?”
“母亲察觉到我和你在竹林幽会,她问了我,我最后如实和母亲说了。也许是知道无法阻止我们吧……”月宜缩到他怀里,轻声说,“娘亲让我心疼,你也让我心疼,我夹在中间很为难,可是,哥,我还是选择了你。”她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负我好吗?”
“好。”这些日子,没有小姑娘娇声娇气喊着“哥哥”,章驰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来的,他爱怜地吻着月宜的双眼,许下誓言,回应女孩子忐忑不安的一颗芳心,“不会辜负你,哥哥还打算和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月宜甜甜蜜蜜地期待着。
章驰的保证就是能够让月宜心安,两人黏在一起说说笑笑,倾吐思念,末了,月宜看着桌上的《水经注》问:“哥哥你怎么这么喜欢山水游记?”
章驰眼有微微的黯淡,笑容难得多了一丝苦涩:“是啊,很喜欢,可惜平常少有时间看看这类书。”
“我还记得哥哥以后想学郦善长,我们以后也到处去看看风景好不好?”多少次用晚饭,章延都会叮嘱着,让章驰钻研为官之道,而他读的那些书章延嗤之以鼻。章驰总是默默聆听,没有丝毫的反应。月宜却知道,他并不开心。
章驰抱着她,莞尔道:“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学什么就可以学什么的。傻瓜。”
月宜却道:“可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又还算喜欢吗?”
章驰笑着摇头,没有再多言。
放榜那日,章驰也有些不安,虽然面上稳重,但是也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到后来有些烦了,干脆拿出佩剑在院落中刷刷刷挽出漂亮的剑花。徐天姿虽然嘴硬依旧不肯原谅章驰,但是知道要放榜,也是担心这孩子,特意让人做了些败火的吃食送过去安慰章驰。章驰受宠若惊,连忙道谢。不一会儿,金桥匆匆过来说:“爷,知道了,您别生气……您、您是乙科!那王公子却是甲科。”
章驰面上却有几分轻松之意,他拍了拍胸脯似是舒了口气,对金桥说:“我知道了。我亲自去和父亲说。”
“爷,按理说,您的才学实在不应该是乙科啊……”金桥疑惑地嘀咕着,“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是坏……”
“谁没事给我使绊子?什么水平就是什么水平,这可是朝廷的决断。我自己就这学识,心里有数。”章驰收起佩剑,并未有太多难过之意,大步来到父亲的房间告知父亲。
章延对章驰寄予厚望,本以为怎么也该是个甲科,却不料最后出来是个乙科。章驰又直言不讳说自己想外放做吏,从底层一点一点起步,若真是甲科,去了朝堂免不了被人笑话是靠了父亲的荫蔽,还不如找个地方磨砺自己,做出一番成绩,让人刮目相看。
事已至此,章延气归气,但是儿子一番慷慨激昂的表述也让章延对这个长大的孩子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他从书房出来便遇到了担心地月宜,她也听说了,害怕章延又要训斥章驰赶紧过来瞧瞧,章驰却是轻松地笑了笑,毫不避讳的上千握住她的手说:“小乖,愿不愿意和哥哥去外地做官?咱们可以到处看风景了。”
“可以吗?”
“只要你答应,就可以。”
月宜莞尔,柔声说:“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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