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那血色一片,只是邪肆的笑了笑,话语比眸子更加薄凉,“不识趣,该诛!”
白无泱跑到山下时,一阵阴风刮过,便是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子味儿。
只一瞬间他的心便跌入了深渊,这一路,他从血泊中趟过,一个个倒下的皆是他诚心实意道过欠的人,他的心凉了又凉。
他忽而看到了拐角处那个曾经志不清,如今瑟瑟发抖的孩子,他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参商剑已寒光灿灿。
他抬头向四周扫去,有一高处的风景可真是极美,有个白衣仙子,将万千星河拥在身边,醉意阑珊,单手支撑着额头侧卧,一边饮酒正酣,那含笑的眸子情义浓浓,也正轻挑的望向他的这一边。
她饮尽壶中酒笑意涔涔的,指尖抚蹭着壶口,天真无邪的说,“师父来啦!”
“不开心?”
“我们不胡闹了行不行?”她懒懒散散又极尽宠溺的哄着:“陪你玩儿了这么久,你是不是都忘记我是个魔王了?”
“别生气了好不好?怪只怪他们不够识趣,都道歉了,还要怎样?”
“他们伤到你了,说实话,我不开心,可如今,看着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那我的心里也就痛快多了。”
她醉意阑珊笑的从容坦荡,他的周身却已是透骨的寒凉,他勾起唇角轻笑,“狐魄儿,你如今杀起人来,倒是半点的都不背着我了。”
她睫羽轻颤随后又挑了挑眉,眸光半阖,没太懂他的话中深意。
他又冷冷一笑,似是在自言自语,但她确是听的见的,他说:“听话就先留着,为祸便一刀剐了。”
“什么?”她觉得这个口气有点狂,不屑的笑了笑。
“我说,为祸便一刀剐了!”
这个声音满含愤怒又充满了天地之间最纯正的浩然正气,出他之口入她之耳,震耳欲聋,听的她一颤,瞬间也收敛了色,她醉醺醺的坐了起来,眸中带了几分冷色,四目相对时便已是刀光血影。
狐魄儿觉得有些头痛,轻轻的揉了揉额头,忽而一笑,十分宠溺的道:“好了,别胡闹了,你知道的,我心疼你,舍不得伤你。”
这种温润软语,他真的是很受用。这颗道心已泯,早就陷进她那个泥潭了。
可,
他闭上了双眼,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来我这里,那下面太脏了,我来帮你擦擦,我有点醉了,这身子有点软,”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刚要迈脚,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她情深似海的眸子笑了笑,软软糯糯的抬头捏着他的下巴说:“我以为,美人你非要等我接去方可上来呢。”
话音刚落,她便如无骨般的倚在他了的怀里,皱着眉头昏睡过去。
她才不想和他打呢,只能忍着剧痛把自己塞进那个现在万般不情愿搂着她的人的怀里,他现在心里有多不情愿,她就会有多痛,痛的她哪里能睡的着,只是窝在他的怀里死死的闭着眼,咬着牙,哆哆嗦嗦的战栗。
狐魄儿打着如意算盘,就算是老子疼死也不会哼唧一声的那种,不管我整个人痛的有多诚实,反应的有多强烈,那我也是睡着了,让我好受还是更加疼痛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管闭着自己的眼咬住自己牙就可以了。
白无泱的心,因她而冷也因她而热,真若剐了她,他又怎么能舍得?
他再次将她抱在怀中,登山而去。
她那弯弯的睫毛刮蹭着他的衣角,偷偷的笑了笑,这番疼痛,她觉得似乎也是值了,她现在轻而易举的就能判断出,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杀心,什么时候又对自己万般不舍的情难自制。
这一路她睡的很安心,安心到即便是一连的几天,天打雷劈都未曾醒过。
白无泱看着那悬于空中却迟迟不敢妄动的数百道天雷,冷冷一笑,心道,还挂在天上干什么,怎么就不劈死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徒。
天雷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意,像是长呼一口气,毕竟若是劈到了上古帝的身上,那天雷也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那么一秒,他们如获大赦般,轰然而下,白无泱色一凛,本能的就将狐魄儿护在身下,几道天雷郑重的击在了他的背上,吓的其他天雷瞬间折返,一声震撼三界的巨响,轰的夜空是一片暇光绚烂,九天云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