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齐良,齐身性非良。
绛烟庄主义子?不知好歹!
“秋公子真是忠心耿耿。庄主呢?”
啧啧,能唤动这小子的大约也就庄主一人。秋元祁。老辈了罢?不常见其动静。怎的就应约了?不过还是这样,秘秘,要不是有苑宁常常出手,还不得要以为这老头已经死了。
胆怯的家伙。
慕齐良面带微笑,却也不掩心中鄙夷。
“前辈他近日安好?”
也好,取得子铭项上人头,也不虚此行了。失了子铭,就不信元祁不会露面!
秋子铭:“谢前辈关心。庄主近来很好。”
声音平淡。
“正如庄主所说的那般。就是不知庄主还能撑多久了。”
慕齐良,所谓忠心护主而失手,倒不如说是有意夺权!放火烧杀,又暗杀将军,居心何在,怕是做再多掩饰也无益了。
“慕前辈,庄主言之欲反,秋某特为查明。”
证据并不确凿。只是这人居心炯测,难说。
齐良,莫道吾主无情。弑主之事,怕是逃脱不得。
吾之忠心,也只是分内罢了。
此话不假。这小子倒有点灵性。不,确切来说,是姜还是老的辣。秋庄主,老当益壮啊。
慕齐良:“这般说来,你们大约是认定我弑主了?”微微眯眼,轻笑。
不错,不过有些错误。那人不过是年长两岁,便可凌于人上?凭什么?
“在下并未弑主。主上性命犹存,只是昏迷不醒罢。”
将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落入手中也不过是玩物而已。死了就无趣了。
“秋公子若是不信,不如前去看看?”
笑着朝人微微颔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真心假意,委实难以从这人脸上表情中看出。
秋子铭向人回了一礼。头微微垂下以示同意。
跟着那人,一步一步,所过之处都颇为荒凉。再走走便远远看见一座烧的黑黑的城,破败不堪。最终停在了城外不远处一座军营。
据说将军是在出征回程途中,于此处让已赶路三天三夜的中队后卫士兵休息休息的。看营帐规模,也就近一百来人的样子。将军欲进城看看,却是……
“我们到了么?”
这座营帐怪异的紧。没有炊烟,没有人声。但是有马嘶。
啧啧,还真是,好心害死猫。说都说了,念卿活着,还不信,偏偏要来看一眼。啧啧。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念卿。
慕齐良:“看见了吗,那座城。我们到了。”
枯城。一片死寂。空壁,了无人气。
该跑的属下都跑了。杀了不过一城之人外加不到十名近侍。所以消息才会传的那么远。居然还有劳绛烟庄主处理。啧啧,大约是慕某的荣幸罢?
“这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入则随君意。”
开了营门,向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看着人。
秋子铭犹豫半晌,终是大步踏入。
几根栓马柱,各有一匹马。不超五匹。整个军营,没有一丝人气。瘆人得很。
终是忍不住,拔刀出鞘。
“告诉我,将军在哪儿?”
冷冷的看着那人,容不得那人半点欺骗。小步走近,刃锋紧逼那人喉结。再往前一寸,便可断喉。
这里有问题。齐良隐瞒了很多事情。真是太狡猾了。也难怪庄主要说多加小心了。
“引诱我来这里,居心何在?”
不知好歹!啧啧,委实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像在骗人么?疑疑鬼的,怕不是有病。秋子铭,绛烟庄庄主义子,江湖上传有“君铭月朦胧”之美名。刀法凌厉,为人正直。却不料是个多疑的。
不过也怨不得子铭。这荒山野岭,又没见着个活人,是个正常人也都会这样罢。
脖子向左微微一偏,避开锋芒。闪过,微微向人一笑。
“主吾客汝,怎就这般不晓礼数?唉唉,料不到这堂堂绛烟庄义子竟然缺乏家教。”
一脸戏谑的看着那人,话音落下的同时右手雄剑快速朝那人心口刺去。
雌剑可是念卿的。不会让念卿的剑被玷污的。
啧啧,这小子,脾气真大。
辱吾等无家教,欺人太甚!区区慕齐良,怎敢辱吾,辱吾尊父!
秋子铭心急,遂一刃出,却料不到那人先行出手,锋逼心口。眼睛死死的盯着,却是身不由己。刃已出,亦牵着身体扑向那人,只得勉强侧身偏过,却仍是穿臂而过。
肌肉先是向内凹去,压成一定弧度,终是泄了气一般任了那锋。一线鲜血滴下。随着穿骨,血花四溅。一滴血落入喘着气的口中,是一丝丝的腥甜。极端的疼痛,倒也有些麻木了。刃出,带出一条血痕。左臂垂了下去,右臂也失了力。
战况于我方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冲出去拽住最近的一匹马的缰绳,紧咬牙关,松了结,跃上便走。双腿狠踢马肚,马一声长嘶,飞奔跃出栅栏去。
狂奔至数十里,方才勒马慢行,包裹伤口。
“逆臣贼子!”
慕齐良重创那人,见人负伤逃走,自己也是甚为惊。性子太急。
疑疑鬼的,念卿不还在这里么。走那么快干什么。明明人就在眼前,倒是自己放弃了。说不准自己还会被扣上逆贼的美名。啧啧,真正冤屈的是自己罢。算算,屠城囚主,已是死罪,罪加一等,也是无妨。
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大步踏向营帐。
帐篷内部,火把熊熊燃烧。慕齐年虽说只穿着一件薄薄单衣,倒也不是很冷。轻轻颤了颤手臂,却只有一声声铁链的摩擦。双手手腕处各有一只铁**紧,各连一条长长铁链,拴在帐篷内的两根木桩上。虽说限制了行动,但走到帐门口,倒也是恰恰好的。
只是,永远不敢相信,囚禁自己的人,是惜年。
同父异母的弟弟,年纪不过相差三岁,却是这般!
门外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之声,应是在相战。不知是何事恼了这孩子了。随着一声马的长嘶,一切又寂静下来。
大约是有人来寻了罢。失踪这么久,朝廷也怕是起了疑心了。
惜年,小心啊。
“秋子铭那家伙总算是走了。念卿,这一切,暂时来说,无人打扰了。那帐篷可是空旷的很,哥哥不会冷吗?”
慕齐良先回自己帐篷换下染血的外袍,方才去了念卿那边。
掀起门帐,却见念卿一人斜靠床沿,向人微微一笑,觉得人来了些精,开口温温的道。
“兄长,可是安好?朝廷派人来寻了。只是已经败走。”
一脸自得的笑着,向人微行一礼。见人冷冷看自己一眼便又躺回去,便盘算着怎么让人快乐一些。是时候了。
“哥哥,我心悦你。哥哥,答应我,这样,就我就解开铁扣,我们一起隐居!不管什么朝廷,战争,就让一切都平和的过下去!”
先是有些害羞,脸色微红,却是越说越急躁,几步踏上,便坐在了那人身旁。一脸期待的等着那人回答。
慕齐年只觉静坐良久,方才有一丝风灌入。惜年。
抬首怔怔望着人。多么不希望这人不是自己的弟弟。哪怕是……恋人也好。可惜不是。在返程途中禁锢堂堂远征大将军,是何用意,委实不知。
闻得那人开口,先是不予理睬。委实,这有什么可炫耀的。罢,惜年自幼便是如此,就好个炫耀,却从不辨是非。但却渐渐红了脸,待那人坐在自己身旁,更是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愿去看那人的眼。
“不,为兄不可。”
强行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为什么,偏偏这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对不起,心悦君兮君不知,实为吾怯不敢言。
慕齐良:“哥哥!管什么礼教不礼教的,逃离就不会再受束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