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亲……居然还会动脑子的?
“第三点就更好笑了。如果楼楼对邪骨存了心思,怎会直到今日才来寻它?老兄,这里是卫州,卫州是谁闭关的地盘,你难道还不清楚?当我们傻的?”
江逢月扬声:“第四点——”
秦楼听见她加重语气,带了点小孩子似的幼稚的炫耀,扬了扬下巴:“我儿子温和懂礼刻苦认真善良听话,普通人也好,霍诀转世也罢,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信他便是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秦止在一旁骄傲补充,如同花孔雀:“还很聪明,练过的剑法全都记得。”
这对夫妻怎么回事。
这分明应当是质问,不是……不是让你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他啊。
如有起伏的海浪冲撞在胸口,秦楼忍下喉间酸涩,别扭低下头去。
“说不定他近日才觉醒记忆,而此地是另一个邪修的领地。邪骨被邪修所夺,秦楼顺着气息一路来到此地,不也合情合理。”
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预料,宋阙凝蹙眉,直到此刻,仍是游刃有余:“至于说我欲要害他,根本没有证据。”
这道声音堪堪落下,猝不及防,洞穴中响起另一道清澈干净的嗓音。
秦萝不知何时睁眼醒来,在秦楼怀里仰起脑袋,举起右手飞快接话:“证据在这里!我我我有一颗留影石,记下了他当时杀害霍姐姐的样子!”
江逢月:哦豁。
秦止:豁哦。
宋阙:……?
像被结结实实打了一个耳光,他懵了。
他杀害霍妩的时候?那时怎么可能会被人看见?莫非——
霍妩?那个一无是处、被宠坏的小丫头,她能做到什么?
不对,不可能。
这石头一定是假的,他当时仔仔细细检查过,霍妩身上没有任何留影石。
青年一成不变的沉静俊颜上,终于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哥哥,这是霍妩姐姐录下来的留影石,她的执念一直住在邪骨里,想和你说对不起。”
想起心魔里的一幕幕画面,秦萝委屈巴巴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秦止江逢月,眼泪像翻滚的荷包蛋,在眼眶里打转转:“爹爹娘亲,琅霄君一直在欺负哥哥,他是个大坏蛋。”
江逢月沉声:“你都看到了?”
“嗯!”
女孩擦擦眼泪,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时候哥哥满身都是伤,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大家都以为他在害人,但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幽明山,霍家和霍妩姐姐,全是琅霄君在背后做的坏事。娘亲,你会相信哥哥的,对不对?”
就离谱。
宋阙冷静分析局势,江逢月和秦止都是化,虽然单个的修为比不上他,但加在一起,绝对能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白衣青年后退一步,眉眼微沉,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定是中了幻术……至于那留影石,倘若不打开看看,恐怕有诈。”
留影石上萦绕的灵力十分古老,显然来自于千百年前,不可能造假。
江逢月并未打开。
于她而言,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清楚自己孩子的为人,像个别别扭扭的小大人。
小时候的秦楼总爱趴在窗边,静静等候他们回家,等她开心地打招呼,又故作无所谓地低下脑袋;长大后的他不爱和家里人讲话,有次她莫名头痛,无意间望见他踱步到窗边,悄悄放下几颗灵丹。
她也听说过霍诀的经历,被家人打碎骨头,被废尽修为半死不活丢进魔域,最后被正道围剿,尸骨无存。
如若这一切皆是源自栽赃陷害,那秦楼一直以来的逃避与冷淡,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曾经受过那么多委屈,对于和他人之间的靠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就像很多年前,男孩会一天又一天等待他们归家,在即将被她靠近时,却迟疑地、怯怯地沉默不语,后退一步。
……他明明应当最怕孤独,渴望着与家人接触。
一刹那的寂静,秦楼兀地屏住呼吸。
女人轻轻将他抱住,声线极柔,伴随着一阵温暖的风:“那些记忆是不是很难受?别怕,有爹爹娘亲在,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江逢月嗓音里的轻微哽咽。
秦楼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心口砰砰跳个不停,说不出回应的话语。
当她起身,周身灵力渐生。
江逢月缓缓呼吸,再呼吸:“还有宋阙。”
江逢月:“哪里来的废物东西一千年了还没到渡劫,这么大的人了,心里不平衡只敢去欺负小孩?这样能让你萎缩的自尊心得到片刻膨胀是不是?宋家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儿倒了八辈子血霉,你爹你娘当初就应该把你糊在墙上,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让家门蒙羞。”
——很好。
因为有小朋友在场,她特意一个脏字也没说,非常温文尔雅,非常文明有礼貌。
粗鄙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