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重点,紧紧跟在它后面的也是重点,它后面的后面,居然还是重点。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篇纸上都被她画满了星星直线和波浪线!
伏魔录:……
伏魔录语气里隐有心疼:“好像,除了那句‘此书售价十灵石’,整本书没有一处地方不是重点呢。”
原来这就是正道的学宫,要是搁在它身上,不如去坐牢——
横竖都是被关在一间小屋,坐牢还能舒舒服服睡大觉。
秦萝听得怀疑人生,眸光一动,望向不远处的江星燃和陆望。
她之前人缘差劲,没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如今这两个新生进来,理所当然被安置在了秦萝身边。
陆望一向认真,微微垂了脑袋听课,窗外有绯红的霞光落进来,将男孩纤长的睫毛染出淡淡粉色;与他相比,江星燃的脑袋像是招财猫的手,上上下下晃个不停。
许是察觉到秦萝的视线,江小公子恍恍惚惚转过脑袋,给她扔来一个小纸团。
一打开,鬼画符般的几个大字:[我好困]。
他出生于世家大族,自幼便得了名师的一对一教导,对这些基础术法一清二楚,自是提不起多大兴趣。
“困是应该的。”
伏魔录乐呵呵地说废话:“在课上睡一觉,保证就不困了。”
它话音方落,忽然惊觉不远处袭来一道猎猎灵力,抬眼瞧去,竟是玄亭道人发现了江星燃的小动作,朝这边丢来一个小小的法诀。
秦萝大受震撼:原来世界上的所有老师都一样,只不过之前扔粉笔,现在改为了丢灵力。
“江星燃。”
蹙了眉的青年按按太阳穴:“睡睡睡,若是门门课业精通也就罢了,偏偏昨日的小测——”
听见最后一句话,江星燃困意散去大半,兀地挺直身板。
昨日的确有个开年小测,全是十分简单的题目。他把每道题都认认真真答了个遍,加之字迹端正、赏心悦目,定能成为同龄人里的头名。
江星燃轻咳一声,努力掩饰嘴角上扬的弧度,静候从天而降的好消息。
“看看你昨日都写了些什么。”
眼见他像只昂首挺胸的小天鹅,玄亭头疼不已,手中白光一现,显出一张试卷:“这道常识题,题干是‘《清晨悟剑》一文出自作者__写的《寻器录》’。”
四下沉寂须臾,好几个小弟子朝这边扭过脑袋。
玄亭又看一眼试卷,险些心头一梗:“结果你答,‘作者清晨写的’。江星燃,它就叫《清晨悟剑》,你觉得我们会问这种问题吗?”
秦萝听见几声无论如何也憋不住的噗嗤轻笑。
“我、我这样答,不也没错嘛。”
江星燃硬着头皮:“考卷又没标注,一定要填作者的名字。”
“好,那这道题。”
玄亭太阳穴突突跳,不打算同他多做争辩:“情境分析,判断以下案例中的人物是否使用了我们曾学过的术法。若有,则写明;若没有,则填上一个‘否’字。”
说到这里,青年云淡风轻的色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玄亭道人长出一口气,举起手中试卷,语气是饱经折磨一般的沧桑:
“让你写明,是点出这些人究竟用了什么法诀,而不是像写‘否’一样,在后面写一个‘明’字。”
秦萝好抬头,但见江星燃的卷面整洁、落笔工整规范,却也正是如此,衬得那一长串的[明明明明明]突兀非常,生动诠释了何为以乐景衬哀情,也难怪玄亭的色会如此悲伤。
她没忍住,也噗嗤笑出声。
江星燃低下脑袋不说话,变成鼓着腮帮子的小青蛙。
他他他、他不就是觉得题目太简单,只匆匆忙忙扫视一遍,没仔细看也没仔细想吗。
“还有你,秦萝,别只顾着笑。”
玄亭又叹了口气:“你家是不是时常烤肉?几个月不见,我看你那字迹,烧烤刷汁应该很有一手。”
秦萝低下脑袋不说话,变成第二只鼓着腮帮子的小青蛙。
两只青蛙并排而坐,毫无征兆地,忽然听见不知是谁低低叫了声“哇”。
秦萝悄咪咪抬眼,这才发现玄亭道人同样转移了视线,目光直直望着窗外的天边。
窗外有什么?
她下意识回头,亦是一愣。
清晨的苍梧仙宗十分漂亮,云烟缭绕、山色空蒙,这会儿太阳懒懒升起,晕开朦朦胧胧的浅红色霞光。本是这样一幅天色澄明、蓝天白云的寻常景象,自远处一座山峰而起,竟生出粉蓝交织的柔光。
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那是天降祥瑞,有人即将闭关结束了。”
玄亭眯了眼,目光一转,扫过秦萝身边:“不出意外的话,是你们秦楼师兄。”
秦萝微怔,识海里很快传来一道轻笑:“不必担心,这个时候出现征兆,破关往往是在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