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夫君这话若是让你们书院其他人听见,怕不是得羞愤死了。我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挖了棵参而已,可是夫君可是三年前的院试魁首,不但免除差徭,每个月公家还发放粮食,夫君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
阮娇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更加出众,仿佛将整个阴暗的灶间都照亮了一般。
裴止珩只是不重美色而已,并不是瞎,如此颜色落入眼底,饶是心中只有努力读书拼一番前程的他也是心中狠狠一动,失了片刻,“娘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一个人出远门了。”
裴母的药煎好了,阮娇听到裴止珩这么突然一句有些发懵,不解地抬头向他看了过去。
裴止珩抿了抿唇,没有解释,而是郑重地承诺道:“我会好好考,出人头地,以后让你和娘过上好日子,让人不敢再欺辱你们。”
阮娇没想到裴止珩会突然做出这样的承诺,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本就是这样有担当的人。
“那我就等着夫君金榜题名的那一天啦!”阮娇根本没怎么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将手里的药递给了他,“你把药给娘端过去,家里的柴不多了,我出去捡些回来。”
裴止珩当然能看得出阮娇敷衍的态度,他也没有非要按头让阮娇相信,等到他真的做到那一天,阮娇就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裴止珩看到阮娇背着竹篓出了门,连忙叫了她一声,裴母喝药又不用人伺候,他作为家中的男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做,只是捡个柴而已,他还是可以做的。
然而等到了山上,裴止珩有点懵逼,不明白为什么阮娇明明说的是上山捡柴,最后却从竹篓里拎出了一把柴刀。
等到她一柴刀砍断了一棵树后,裴止珩彻底僵硬了。
那树虽然干枯了,但是也足足有成人大腿那般粗细,一柴刀劈下去就断了,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会有的力气吗?
他突然有点明白岳母当初为什么会担心阮娇嫁不出去了!
就是是他对妻子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在成亲前,他也……咳咳,裴止珩突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阮娇,对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有些愧疚。
阮娇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信任他,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毫无保留,他怎么能这么想!
阮娇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发现裴止珩眼发散思绪飞了的时候,她也只当他是在一边干活一边儿默书,还跟系统调侃裴止珩勤奋用功。
在她看来,砍这种树根本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这树一点都不粗,而且还干透了脆的厉害,稍稍一碰就断了。夏天枯枝不多,当然还是砍这种已经干枯了的树回去当柴烧比较方便,砍一棵带回去就能用好久,不过为了掩盖她力气惊人,她一般会把枯树砍成一段一段的藏在背篓里面背回去。
这样的枯树林子外围是早就被人砍光了的,只有林子深处,人们不敢进来的地方,才能找到。所以阮娇他们在将枯树砍断装进背篓后,他们遇到了野猪。
那头野猪看上去大概有一两百斤,毛皮黑亮,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后蹄不断地向后刨土。
在系统提醒她之前,阮娇就发现了它,不过让阮娇吃惊的是,裴止珩看见后虽然脸色都变了,但是却第一时间将她拉到了身后,“有野猪!我们躲到后面那棵树后面去,村里老人说它的眼不好,我们不动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来不及了,它已经看到我们了。”
随着阮娇的话音刚落,那头野猪果然朝着他们猛冲了过来。
裴止珩的瞳孔一瞬间缩了缩,一咬牙本想帮阮娇挡一挡,却没想到却被阮娇一把拽开。
本该被他保护的小娇妻,飞起一jo,将凶猛地野猪踹了一个趔趄,随后手中的大柴刀直接朝着野猪的脑袋砍去。
一瞬间鲜血四溅,那把破旧的柴刀直接卷了刃,但是野猪却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疼痛刺激了野猪,让它凶性更甚,而没了柴刀的阮娇竟然直接拎着拳头上去,在裴止珩的注目下,一拳一拳捶在它的身上,直到它断了气。
裴止珩:“……”
阮娇坐在野猪身上,身上的衣裙血迹斑驳,鲜血溅在她的脸上,留下点点猩红,她看过来一脸兴奋地朝着他喊晚上可以吃肉的那一瞬间,裴止珩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想,他对自己娇妻的力量真的是一无所知。
他下意识伸手按在了胸口,感受着里面不同往日的剧烈心跳,他的眼突然灼热了起来。
野猪一般是群居的,这里的血腥味很快就能引来其他野猪或者动物,两个人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快速地将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下山。
见识过“娇妻”的力量后,裴止珩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拖不动野猪的,他完全不跟阮娇抢,径直朝着背篓过去,打算帮阮娇分担一些,然而在背上打算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枯木,而是一座大山。
那山不但又重又沉,还与地面相连,根本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_:3」_
吃力地背起来后,他几乎成了蹒跚老人,望着拖着野猪行动自如的阮娇,裴止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自我怀疑。
第4章 书生的娇娇4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拖着野猪回村,而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喊了村里的壮汉来帮忙抬。
村里人听说小夫妻俩上山捡柴竟然捡到了头摔死的野猪,都羡慕坏了,称两人有福气。
裴母闻言也是乐的合不拢嘴,连病都好了三分,撑着起来做主让人将猪抬到村里的屠户那宰杀了,分了些肉给村长族老还有之前帮忙抬猪的人,剩下的除了自己家留了点全都廉价卖给了村里人。
野猪肉糙还有血腥臊味,不过对于常年都吃不到什么油水的村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有的肉吃都不错了,哪里还会挑三拣四,裴家实在,卖的便宜,很快就卖光了。
大家全都散去,连帮忙割肉的屠户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裴止珩将装着零散铜钱的大口袋放到了阮娇面前,“一共卖了两贯七十七文钱,给你。”
阮娇顿时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卖肉的时候,她也帮忙收了,见他数都没数,就一口咬定多少钱,顿时笑着问他,“夫君记得这般清楚,连余几文钱都说的这般笃定,就不怕错了?”
“不会。”裴止珩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嘴角微翘了一下,“你若不信,可以倒出来数数。”
“不了不了!”阮娇飞快摇头,“我相信夫君。”
开玩笑,两贯可是两千个铜板,她疯了才跑去从头数一遍。
见阮娇一脸抗拒的模样,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裴止珩忍住笑,“听娘子的语气并没有那么相信,你真的不重数一遍,万一是我算错了呢?”
“才不要!”阮娇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我干嘛要费力气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有那个时间玩一会儿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