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有柔情,猛兽亦存软肋。
季子卿无声一叹,虽然在这件事上,李滢有错在先,可谁叫他踩在大祁的地盘上,又恰好惹怒了金枝玉叶的公主,想轻轻松松揭过,显然是不现实的。
她蹲下身,尽量与对方平视着,轻声道:“待会儿,我会让策军的人将你押送至京兆尹处,根据大祁律法,未造成实际性伤害加上外邦优待,顶多挨上几十板子,所以这期间不要做任何无畏抗争,若你一意孤行,罪上加罪,彼时被提进宫里去……那梳篦,你家娘子这辈子,怕是都收不到了。”
此胡人深深认为,中原官员多狡诈,早做好鱼死网破、谁也不信的准备,可一对上那清冷目光,只觉得狂躁的心莫名平静了。
这少年,拥有一双与家中妻子相似的眸子,一样祥和、安定,藏着不善表达的柔情良善。
“好……听你的。”
季子卿满意颔首,正欲往门口走,又听汉子粗嘎道:“我叫索塔,谢谢……还有刚刚那位大人,帮我……谢谢。”
虽然满身野性,但懂得感恩。
“好。”她弯了弯眼,难得露出点小女儿的娇态,为心仪之人与自己观念一致而感到骄傲及喜悦。
不过,一跨出门槛,娇艳的面孔霎时恢复了淡漠,裕世子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肃然道:“孙统领,请速将此人送往县衙大牢,待明日由赵大人开堂主审,依律处置。”
未等策军的人领命,陈滨一个箭步上前,躬身道:“世子,卑职方才似乎听到公主说……”
“公主受到惊吓,混沌不清,你也跟着糊涂吗。”她将灯笼交给身旁之人,拢着宽袖,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此等恶徒,自然要交给最公正的官衙,方能予以最严明的刑罚,岂能随随便便私下解决,公主允,本世子亦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