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啊!”楚蓝大叫一声,像蛆一样把身子挪动了几下。
四目相对,那个被他既摸了两峰又压了身的女子竟用着一双平波无澜的死鱼眼看着他。
这,恐怕不符合常理吧,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她怎么能够如此淡定……她作为一个女子该有的反应呢?楚蓝定定看着身下的女子,不由露出了佩服的眼,果真是女子!竟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沉着冷静,实在是高手啊!
“你压够了没有?”女子说话依旧淡漠疏离,“起来。”
“够了够了。”楚蓝连忙从女子身上爬起来,看着对方的也在他之后从地上站起身,他捂住了欲将叫出来的声音。
“你,你……你!”他有些哆嗦的捂着自己的嘴,嗫嚅道,“你怎么这么壮!”
楚蓝说的不错,这女子看着确实壮实了些。她身着一袭不大合身的衣裙,长度只到她的小腿肚,被歪歪扭扭插在她蓬乱盘发上的步摇也因为晃动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用丝线绣着荷花的衣襟被扯掉了半截,露出宽阔的肩膀和分明的锁骨,还有平平的……胸膛。
她的眉毛画的丑无比,像两根大麻花似的描在脸上,若不是刚才在屏风后看不清她的容颜,给楚蓝留有几分幻想,他现在一定不会站在这里还说出了那么无耻的话。
女子从地上站起,冷冷瞥了他一眼,楚蓝再也忍不住,单手撑墙捂着嘴呕了起来。
但女子就好像压根不在意他要干嘛,只是回也不回地对着窗口说道:“出来。”
挡在窗口的屏风被人从外挪开,却不见挪动之人的手。
“哈,云儿姑娘好眼力。”一声冷笑自窗外传来,半掩着的窗帘处发出簌簌的响动,凉风过后,一道黑影从窗口跃进屋内。
烛影与月光交织在一起,来的人墨衣束身,黑色斗笠压住了他一半的面目。
“你让本道找的好生费心,”男子说话间带着哂笑,语气傲然,“若不是听见你的琴声,本道今日可就又白费精力了。”
“你是什么人?”女子开门见山,说话冷涩。
“哈,这个问题……”男子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本道要是想让你知道自己是谁,那本道还戴着这斗笠作甚?”
楚蓝懵懵地杵在原地,不知道眼前两人在说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打岔道:“你好骚啊。”
男子唇角笑容稍纵即逝:“这小公子可是玄清剑圣的新欢?”
“啊?”楚蓝一愣,难以置信地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子,说道,“等,等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么丑……”这么丑的人怎么可能是顾云泽?但为了女子的颜面,他只能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吞回去。
男子嗤笑:“怎么?顾云泽没告诉你他叫什么?我看你俩刚刚合奏时不是挺心有灵犀吗?”
楚蓝瞪眼,刚要说话,却被身后的女子打断,她不可置否地冷声道:“不错,我是顾云泽。”
“顾云泽?”楚蓝惊色,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他又羞又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我说你干嘛总缠着我阴魂不散,林子偶遇,客栈偶遇,现在妓院你也要跟我偶遇?我看你该不会是选择性偶遇,变相勾引我吧。”
墨衣男子听后忍不住哂笑:“想不到剑圣还有如此癖好,真令本道大开眼界。”
顾云泽没有作声,他足下稍稍一用力,那把七弦琴便嗖地弹起,稳稳落在他的臂弯。
“哦?剑圣还会用琴?”男子大拇指在剑鞘上微微一推,一寸青锋绽放。
“有意思,本道今日便要看看,顾剑圣的琴术用的可比剑术好?”他笑着,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起,似有万道清光,彻照长夜。
顾云泽翻身,拂袖一卷,灵力在霎时间奔涌而出,冲破墙壁,发出轰隆的巨响,不过兔起鹘落之间,墙壁竟被掌风贯穿出一个有人般高的洞来!
他心道不好,借着反推而来的掌风,飞速朝后退了数十步,从窗口一跃而上,在对方的剑气未到之前,指尖蓦然扣住一根琴弦,只听铮铮两声琴响,那拔高的树木仿佛都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斩断,掀起肆虐狂风。
男子持剑,折身而退,在离琴音二寸左右毫不犹豫地侧身将长剑掷出,破空劈下,刹那间,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闪过,黑夜中砰然炸响一声轰鸣,掷出的剑由于质料不足,竟在空中裂个粉碎!
而男子则借势一踩,又落回了屋顶。
“剑圣的琴术看来也有所长进,只不过我又得换剑了,这剑果然还是不出意料的差劲啊。”男子站在与顾云泽相对的屋顶上哂笑,完全没有一点落败之人该有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顾云泽冷声问道,“你找我作何?”
“你也知道我找你做什么?”男子哂笑不已,“你能有什么用,本道找你只是想问问苏灵郡在哪,你若是从实招来,那我告诉你名字也无妨,毕竟本道向来疼惜美人。”
“……”顾云泽眉梢动了动。
“不说也罢,只要本道高兴,寻个人也没有什么难度。”男子说完后两指顶在唇边,连打几声响哨,不过片刻,暗色苍空之上,有一只嘶鸣的黑鹰盘旋而下,稳稳落在了他的肩上。
“去给本道寻一个青衣男子。”他摸了摸那只矫健的黑鹰,又道,“记住,让你找的是个男子,而且是人!别再给我找一堆海草回来,不然这回我一定让你做秃鸡!”言罢,他毫不怜惜地揪了它一根羽毛下来,还晃了晃,“看见了吗?就像这样,拔光你的毛,让你做秃鸡。”
那只黑鹰闻声眼珠咕噜咕噜的打转,像是能听懂他的话一样抖抖羽翼,欲要展翅飞走。
顾云泽敛眉,不等黑鹰消失在天际,他忽地伸手拔出那根竖插在盘发上的步摇,用掌心注了灵力,用力朝空中掷去。
下一瞬,那只尚未来得及飞走的黑鹰便直挺挺地掉在了墨衣男子脚边,死时还睁着豆大的双眼,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顾云泽!”男子气极,只觉得怒意直泛上来,“你竟然杀了我的小飞鸡!”
“……”顾云泽平波无澜地望着对面的男子,一言不发。
“顾云泽,”墨衣男子声音沉了下去,连着眼色也阴郁了几分,“你断了我的剑,又杀了我的鸡,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顾云泽:“……”
然而墨衣男子这回没有再多其他的话,只是身形一转,眨眼间便进了方才的厢房里。
顾云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他连忙飞身而下,但为时已晚,那墨衣男子已经带着楚蓝不知踪影。
“该死的。”他轻声咒骂了一句,扯掉碍事的上衣,光着膀子跳进了屋里。
花艳楼里此时围满了人,甚至有人已经开起了赌局,堵方才在屋顶上打架的两人谁会赢。
顾云泽默不作声的把脸上胭脂粉黛全部洗净,露出了原本的眉目,他就这么直面人群,围观者中便立马就有人认出来这是剑圣,众人吓得赶紧一哄而散,边走还边假装呵斥:“仙打架,有什么好看的?都走走走!赶紧走!”
顾云泽看着走光的人群,眼无意间扫到一张黄色的符纸。
这是……
他蹲下身,拾起那张符纸,上面用朱砂墨画着一串符咒,朱砂的颜色已经变深,很显然是被人用过了的。
看来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自己。顾云泽双指并起捏住符咒,不见他有所动作,那符纸便被指尖传来的灵力震得粉碎,随风散去。
原来是你。
顾云泽换回原先的白袍,将散乱的青丝以羽冠重新束起,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当做是把墙打通的补偿。
该去和苏灵郡会合了,他理了理衣襟,坦然自若地走出了花艳楼。
角落里,被点了睡穴的明意估计至少得六个时辰后才能醒了。
花艳楼事后小剧场:
楚蓝:“顾云泽,我杀你——”
他妈字尚未出口,顾云泽便冷睨了他一眼。
楚蓝:“我我……我杀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