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和苏奴儿各抱着一个孩子打马狂奔,也不管前方是什么方向,苏奴儿一边跑一边叫:“大勇,我果然没看错你。”忠恕也没想到沉默寡言的苏奴儿如此血性,问:“应该往哪走?”苏奴儿一扭头:“估计哪也去不了。”忠恕扭头一看,只见突厥骑兵已经呼喝着追上来了,为首的打着黄旗,知道这些是突厥最精锐的黄甲附离,他们不断发出呜呜嘟嘟的鸣叫声,传得非常远,而前方也有呜呜的叫声回应,可能是在传送围堵讯息。忠恕和苏奴儿座下是普通的驮马,又带着一个人,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如果被围上,再想跑就不可能了。忠恕微一思索,叫道:“苏小弟,你带着他们向东南走,走一个算一个,我去阻挡他们。”苏奴儿也不客套,接过忠恕递过的孩子放在身前,打马向东南跑去。
忠恕怕突厥人分兵追赶苏奴儿,拨转马头迎了过去,离得三四百步,抽弓搭箭,把为首骑兵的坐骑射倒,射马不射人,这是候君集传他的诀窍,突厥人只要落了马就毫无战力,倒下的马匹还能阻挡后面的马队,果然那死马又把后队的三匹马绊倒。忠恕连发十箭,箭不虚发,射倒了十匹马,突厥追兵见他箭术如此了得,忙散开队形闪避。距离追兵二百步,忠恕勒住马,扭头看看苏奴儿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就拨转马头向北跑去,附离们紧紧追着,不断放箭,忠恕只剩下三枝箭,跑出一段回身放箭,射倒首马,然后再跑一段,那些附离知道他箭射光了,恐惧稍减,在后面紧追不舍。
此时一排黑衣骑兵从西北方斜插过来,在前方扎好了阻截的架式,忠恕见无论向哪方转向,突厥人迟早都会追上,于是心一横,对着前方的拦截骑兵冲了过去,距离二百步,对方开始张弓发箭,忠恕用刀拨掉正对马头的来箭,但马前腿还是中了两箭,好在扎得不深,那马已经被他催得进入癫狂状态,也不知道痛,直直向前冲去,离得一百步时,忠恕侧身捞住两枝射来的箭,反射回去,对方二人落马。
前方的附离见如此密集的箭雨竟然没把人射倒,反被他射死两人,不由得一阵慌乱,只在这一转眼间,忠恕已经冲进五十步内,再近二十步,他就可飞扑过去,冲入突厥的队中,没了弓箭之利,数十突厥骑兵拦不下他。忠恕刚要腾身,突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知道有一枝劲箭对着后心射来,不及回身,长刀向后一划,只听铮地一声,箭被拨落了,刀尖竟然被震得乱晃,忠恕心里一惊:这箭手好大的弓劲,不等他细想,又一声尖叫响起,忠恕一听声音就知道要坏,对方见他划开一箭,后一箭就射向马臀,噗的一声响,坐下马猛一仰头,然后轰地侧倒下去。忠恕身子向前腾空而起,此时距离当面的突厥人已经不足二十步,他连续两个跃纵,冲到突厥人面前,挥刀把当面的骑兵砍到马下,翻身骑到马背上,旁边的突厥人吓得哇哇大叫,四散跑开,忠恕刚想拨马,只听又是噗的一声,座下马猛地一跳,屁股向地上歪去,忠恕只得跳到一边。
这时一群突厥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个背后插着黑色小旗的骑兵跑在最前边的,而跑在他马前的,竟然是两条灰狼,不等忠恕看清,当先的骑兵一抬手,只听到一声锐响,忠恕忙向旁边一闪,一枝长箭擦着鼻子飞过,仅凭箭过的啸声,忠恕知道就是此人连续射死了两匹马,迅捷地从马尸上捡起一张弓,对着他还了一箭,那人用弓一挡,把箭拨开,这边忠恕再发两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射人下射马,那人拨开上面的箭,下面的一箭直贯坐骑前胸,那马前蹄一扑,骑手被摔出去两丈来远。
就在此时,那两条灰狼已张嘴扑了过来,疾如迅雷,忠恕扔了弓箭,挥刀撩划,只听几声嚎叫,两条狼被砍成了四截,飞落在几丈外,鲜血撒了忠恕一身。这时那落地的骑手被人扶了起来,他摔开搀扶的人,抢过一把弓来,连发两枝箭射向忠恕,忠恕有意与他比试,也是连发两箭,然后猛地伏到地上,只听“吱”的一声,一只箭从头顶闪过,他刚想抬头,只觉得右侧有东西一闪,不及细想,脑袋向后一仰,一枝箭从鼻端飞过,忠恕大骇:这人的第二枝箭明明射向自己正面,哪知道竟然转个弯从右面飞到,他的箭术比自己高明太多了!忠恕射出的两箭也被那人躲了开去,却把他身后的两个附离射死,那人大喝一声:“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