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溪川只是径直地问:“瞿雨月知道了?”
“我试探过她,她的反应好像还不知道,不过也快了。”
“为什么先告诉我?”
俞肃廷斜扫了他一眼,无甚在意地说道:“你不是早有怀疑吗?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还跑过来专门试探我。我想以你的能力知道真相不过是晚几天的事,还不如主动告诉你,省得你麻烦。”
他在卖人情,那么目的是……“你想和我合作?”
俞肃廷打了一个响指:“bgo答对了!真聪明。”
“所以,从最初你朋友找上我跟我谈生意起,你就在算计我?”
俞肃廷摇头:“也没那么早,咖啡厅的碰面是真想让你帮忙。后来......你坑你同学的那一招耍得不错,我才开始有这个想法,然后就想考验考验你。”
瞿溪川嗤了一声:“邹胜来求情就是你的考验?”
“对,你的脾性真对我口味。话说,你那同学真是个宝藏,居然和你们瞿家那么多关联,我顺藤摸瓜,发现了好多有趣的事,真是意外之喜。”
“瞿啸林的事,你也知道了。”
看看,连一声爸爸都不叫,简直就是另一个翻版的自己,他真是越看越满意。俞肃廷笑容渐渐扩大了:“你指的是他在精病院里坐牢的事?嗯,我差不多了解到七八成吧。”
果然。
“犯了那么大的案,居然想到自证自己患有精病,关键法庭还都相信了,只判了在封闭的精病院疗养一年半,厉害。”
所以国内才有那么多假消息出现,障眼法一个一个的出现,是为了迷惑和隐藏住真消息,瞒到现在瞒得是滴水不漏,不得不说是个好计策。
这已经不是知道七八成了,而是接近九成的事了,瞿溪川皱着眉想,这人在俞家不显山不露水,好像不存在,没想到是个狠角色,为敌为友变得慎重起来。
“你为什么不找瞿雨月,直接来找我?”难道他知道她是......不会的,这件事没有证据,只有相不相信两种选择。
俞肃廷说:“其实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事,也没必要瞒你。最初是她来理发店找我的,频率还挺密集,我几乎都确定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可瞿啸林出国后她暂提这件事,而现在的她却好像完全便了一个人,完全忘了这件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说我从她身上发现什么异常的话,那异常就只有你,瞿雨月对你的态度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
瞿溪川沉默。
“瞿雨月明年高三,你知道俞家的规矩吧,成年后有俞家血缘的子女能得到俞家的股票。”俞肃廷晃了晃手腕,嘲讽地笑了笑,“来医院后我得到了更多的股份,如果再在加上瞿雨月那份......”既然躲不掉,为了避免被人拉去当垫脚石,就得爬得俞家那些吸血鬼都高。
言之凿凿把目的袒露出来,如果不是自大愚蠢,就是非常有把握。
瞿溪川打断他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
“第一,瞿雨月有回到俞家的打算,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搁置了。第二,瞿雨月离开后,你在瞿家的一年半时间里能做的事有很多,需要我时我会尽量帮忙。第三,瞿雨月对你的态度值得深究。”
也许就是因为瞿雨月担心自己回俞家后,瞿溪川会有什么小动作,所以才推迟回俞家的时间。而现在,俞肃廷却不能肯定了,瞿雨月对瞿溪川的态度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那这一层顾虑可能会消失掉,她就会提前回来。
“找个机会把资料交给瞿雨月,让她回到俞家。”俞肃廷把资料推了回去,“我已经摆出我的诚意,现在该由你决定了。”
“暂时不要对瞿家出手,还有瞿雨月想以哪种方式回俞家由她决定。”
“这是你的要求,可以。”
瞿溪川接过资料袋。
“对了,要不要吃苹果,是你姐姐削的哦。”
瞿溪川注意到桌上削了一半的苹果,表面上的果肉变黄,看上去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
他走过去一扫,苹果就进了垃圾桶:“她来过了?”
自己不想吃,别人也不能吃吗?俞肃廷点点头:“对,她来医院拆线,刚好遇到店长,就和他一起来看我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瞿溪川的心好似被针尖轻轻一刺:“她自己来的?”
“嗯,放心我没告诉她多少东西。”他对现在的瞿雨月摸不透路子,所以只是试探两句而已:“不过,我给她留了点线索,希望她有时间能查一查。”
瞿溪川低头,在最近要不要给她的作业加倍中犹豫。
俞肃廷老妈子似的闲话了两句:“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场病去了三斤肉,你让她好好补补。”
“怎么补?”
“建议学学我们店长,买只老母煲汤,加些枸杞、红枣、桂圆什么的。”俞肃廷咂摸嘴,还在回味,“补气养血,美容养颜。”
瞿溪川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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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乱糟糟的菜市场出现了一名五官匀称、面容冷白的少年,在一大堆大爷大妈、主妇主男中显得尤为亮眼。众人纷纷可惜,如果少年再大五岁就好了,可以介绍给自己的孙女或是女儿。
周围狂蜂一样的吵闹,黏在身上的视线,三轮电动车驶过留下泥泞的轮胎痕迹......瞿溪川从进来的那一刻起眉尖就没有放松下来。
他不喜欢这里,无论来过多少次。以前在孤儿院跟着老师来菜市场可以说是一件“肥差”,小孩多多少少能蹭点零嘴,当所有的孩子高高地举起手时,只有瞿溪川安安静静窝在一角。
溪川溪川,能笑一笑吗?
溪川溪川,能说一说话吗?
溪川溪川,为什么不高兴呢?
凡是带他出去过的老师,都不会再带他出去第二次了,尽管他是孤儿院里最好看,数学题做得最好的小孩。这孩子太令人挫败了,人性禁不起锤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