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僵住,垂眸安静地看着,从一开始的愣怔茫然,到后面意识到了什么,明白过来,眼暗沉。
温长阑曾说过,这草对兔子有很大的诱惑力,兔子很喜欢,闻到了容易变得兴奋起来,如痴如醉。
他听了,不以为意,但现在确切地看到了。垂耳兔紧紧抱着不放的,正是他方才摸过草的手指,上面残留着兔薄荷的香气。闻鸣玉闻到了,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晃悠悠地黏了上来,不依不饶。
动作直白而热烈,甜软的叫声,仿佛离了他一秒都不行。
穆湛心里被扔进了一颗石子,泛起波澜,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过了半刻钟。垂耳兔像是慢慢清醒过来,抱住穆湛的手松了些力道,也咬得没那么起劲了。
穆湛看着,让人把兔薄荷拿过来。
他举着那株草,在闻鸣玉完全清醒之前,故意又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一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兔薄荷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像在钓兔的兔饵一般,不断地勾着馋嘴的兔子。
闻鸣玉直勾勾地盯着,不自觉就跟着动,努力地伸爪子,跳起来去够兔薄荷,随着移动的方向,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身后的尾巴球也颤悠悠的。
终于,坚持不懈的兔子蹦高了,一口咬住了兔薄荷,悬在了半空中。
穆湛顿了一下,怕他掉下来,伸手就托了一下毛绒绒的兔屁股。
几乎同时,他也向后一靠,懒散地半躺在美人榻上。垂耳兔也很自然就被他托着,放到了胸口上。
他垂眸,就这么纵容地看着小小一团兔子在他身上打滚,抱着草又舔又咬,眯着眼,兔耳朵抖动,浑身都透着享受和欢喜。兔子果然很喜欢这种草,一脸迷醉。
起初,穆湛看着他这样,还觉得可爱,但等垂耳兔抱住了草,就完全什么都忘了,一心只有咬草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微妙地不爽起来。
穆湛突然伸手,抢走了兔子怀里的草。
瞬间,闻鸣玉的视线就紧紧跟着,向穆湛看去,意识还是有些模糊,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只知道想要美味的草。
草跑远了,他就主动去追,往前一扑,正好就踩着穆湛的胸口往上蹦,一爪子按在了轮廓好看的下巴上,还毫不知情。
穆湛眸光微闪,突然手掌一用力,将草揉碎在了手心里,一滴汁液从指缝滴落,落在了他的脸上。
闻鸣玉闻到,想都不想,低头就凑上去,伸出舌尖,舔走了那滴香香的草汁。舔了一下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不够,又吧唧两下,像是在亲人。
这下,穆湛真的愣住了,根本没料到会这样。
垂耳兔倒是吃到了好吃的,发出满足的呜呜声,小爪子忍不住拍了两下,正好踩在了穆湛的嘴角上。
穆湛微怔,用手指圈住那只毛绒绒的爪子,抬起来一些,粉嫩嫩的肉垫正对着他,然后,鬼使差的,低头亲了一下。
正沉迷薄荷香气的闻鸣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很兴奋地又在穆湛嘴上啪了两下,很是配合。
穆湛勾起唇角,笑了,然后把沾满了兔薄荷草汁的手,递到垂耳兔嘴边。
紧紧抱着又舔又咬,欢快打滚的对象就变了。
……
过了好久,闻鸣玉终于真正清醒过来,刚才的一幕幕记忆也开始回笼,在脑子里清晰地显现出来。
完球,他都做了些什么!
闻鸣玉的表情忍不住有点崩溃。
简直要被自己气死。
一碰上这草,就彻底没了理智,沦陷成只知道呜呜叫撒娇吃的傻兔子。
两只爪子捂住脸,没脸见人了。
然后,他听到了衣裳摩擦的动静,忍不住透过爪子缝偷看,发现穆湛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甚至有一滴顺着指尖滴落。
闻鸣玉呆滞。
穆湛感觉到视线,偏头看了过来,问:“还想舔?”
闻鸣玉脑子一嗡,只剩空白。
还是鲨了他吧!他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穆湛像是看不到他的窘迫,慢条斯理地起身坐直,原本趴在他胸口的兔子自然就往下滚,像个雪球一样。他一伸手,雪球就落到了他手心里。
只是,这团雪球蜷缩着,怎么都不肯露脸了。
穆湛带着他一起去清洗。穆湛是洗手,垂耳兔则是整个都要洗,他打滚吃草的时候,到处都沾上了,嘴角更是严重。
穆湛亲自帮他洗的,洗得无比细致,挑不出丝毫错处。
这事之后,闻鸣玉忍不住和穆湛说,以后不要让他碰那种草。
“为什么?不喜欢吗?”穆湛似不能理解。
喜欢是喜欢,但被迷得魂颠倒,没了理智,那傻乎乎的样子实在太丢脸了。吸一次,代价太大。他宁愿忍着。
穆湛却不这么认为,“喜欢就好,为什么要忍,又没有其他人看见,孤已经见过了,你也没必要介意。”
闻鸣玉听着,感觉似乎很有道理,又听多了几句之后,竟稀里糊涂地点头了,还小小声补充:“偶尔一次就好了,别太频繁。”
毕竟兔薄荷吸多了,以后就没那么好吃了,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
于是,隔一段时间,穆湛就拿出兔薄荷来,毛绒绒的垂耳兔就会被吸引,抱着咬,一副两眼迷蒙,晕乎乎的醉酒小模样,在他腿上兴奋得直打滚,身体扭来扭去,发出奶乎乎的甜腻叫声,软成了一滩水,毫无防备地仰躺着,露出雪白的肚皮,迷醉地哼哼唧唧。
活跃了好半晌,嗨累了,他就躺下来摊成一张兔饼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