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他想起了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眉眼柔软,天真又无辜,一眼就能看透的干净,太过美好,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想要摧毁弄脏的欲望。
美好的东西都很脆弱,那纤细漂亮的天鹅颈,手指拢住,稍微用力就能压出淡淡的红色指痕,掌控在手心,十分轻易就可折断。
还有那抹淡淡的果香,清甜诱人,带着异的熟悉感,竟让他心里头蔓延开一种平和安稳的情绪,不知不觉闭上双眼,睡了过去,还睡得极沉。
穆湛苍白的手指微勾,轻扣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缓慢的,一下,又一下。他垂着眼眸,像在看着桌上的奏折,眼却空洞寂寥,没有人的活气。
半晌,他微抬睫羽,狭长深邃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甚至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想看见那个人。
看他从一片璀璨的光芒之中,被自己伸出的黑色枯藤拽进漆黑脏污的泥沼里,不容抗拒,占为己有。
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动,充斥占据了整个大脑。
所以,穆湛命令赵德全,把人带了过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穆湛蹙眉,越来越暴躁烦闷,奏折更是看不下去,最终实在忍不住,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去,衣摆掀起一阵凛冽的风。
正好这时,闻鸣玉到了。
两人无意间对视上。
闻鸣玉没想到他会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脆声说:“陛下。”
仿佛有多想见到穆湛一样。
微风轻拂,熟悉的气息袭来,一瞬间,穆湛满心的躁郁竟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闻鸣玉表面微笑,心里却很忐忑,慢吞吞地跟着暴君走进了御书房。
那些宫人依然都被隔在门外,空气静得诡异。
闻鸣玉心跳很快,下一秒更是猛地一炸,几乎忘了呼吸。
因为暴君以一种凶兽盯上猎物的眼看着他,沉声说:“过来。”
闻鸣玉僵硬地走了过去,很听话,但腿在发抖。
他站定在穆湛面前,一脸的天真乖巧,在看到穆湛朝他伸出手时,他也没有躲开,努力忍住了闭眼逃跑的冲动。
他当然会怕暴君要掐死他,但乱动更容易坏事,前面伪装铺的路也会废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感觉到杀意。
穆湛的手落在了他的头顶,然后,动作生涩地摸了一下。
他赌对了。
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怎么有点像……在摸小狗勾?
闻鸣玉很茫然,还因为头上算得上是温柔的动作,弄得有些酥酥痒痒的,小动物的本能在蠢蠢欲动,想对着穆湛的掌心蹭蹭。
但他竭力忍住了,任穆湛摸摸头。
幸好,穆湛只是摸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又回去坐下继续处理政事了。闻鸣玉则被安排在一旁的凳子坐下。
一个下午过去,他和暴君一起用了晚膳,抱着吃得有点撑的肚子,又回了住处。
闻鸣玉:“……???”
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次之后,暴君频繁召见他。每一次,闻鸣玉都心跳如擂鼓,像在悬崖上走钢丝。
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很强,他竟然慢慢麻木了。
御书房里。
暴君在批奏折,他就坐在一旁,做个吉祥物。
他实在不知道,暴君经常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觉得他好看,放在面前看着养眼,心情好?
可他就这么坐着,真的很无聊,还要努力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他两手撑着下巴,闲得数起了门上的格子。
一路数过去,眼睛随着转向一边,不经意间就落到了穆湛那。
等反应过来,正要移开视线时,穆湛注意到了,偏头看了过来。
闻鸣玉愣了一下,立刻笑得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双手捧着脸,开出一朵花,歪了歪头,仿佛不是不小心看过去,而是喜欢看着穆湛。
“陛下今日依旧如此丰俊朗,气宇轩昂,无人能及。”
穆湛听了,那张冷淡的脸没什么反应,仿佛闻鸣玉刚才放了个屁。
“你觉得很无聊?”
闻鸣玉眉角一跳,认真摇头说:“没有,能在一旁看陛下批奏折的样子,是我的荣幸。”
穆湛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命令说:“赵德全,拿一盘葡萄给他。”
闻鸣玉愣住……还有这种好事?
结果,等总管端了一盘葡萄放在闻鸣玉面前,穆湛说:“把葡萄皮剥了,孤等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