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
但河州老百姓估计不会这么认为,老百姓们肯定会编排自己。男人风流不算个事儿,惹得人家夫妻撕起来,就不大好听了。
春娘察言观色,也瞧出安雪采不痛快。河州本由叶家经营,算是公子的钱袋子,安郎当然高兴不起来。
春娘疑疑鬼,也担心安雪采会迁怒在自己身上。
她还施展了职业茶艺,小心翼翼甩锅:“能侍候安郎,我余愿足矣。妾身也不愿安郎为难,甘愿无名无份,只盼安郎心里有我这个人。”
这么说着,春娘眼睛里顿时浮起了一层泪水,看着也是楚楚可怜。
安雪采是怜香惜玉之辈,故而心中虽然烦躁,也定下心来软语安慰几句。
不过春娘说得有道理,此刻确实不适宜议论春娘之事。幸喜春娘性子柔顺,并没给自己添烦恼。
叶凝霜回叶家时候,天已然大亮。
她去庄子前,已吩咐将蕊儿打发走。
念着一场情分,叶凝霜也没怎么样,只赏了几百两银子,打发蕊儿回她家里。
以后这丫鬟嫁人也好,跑去跟安雪采也罢,也不关她的事。
叶凝霜令人将她看看住,至少这一夜,不许蕊儿乱跑。她不愿意蕊儿去安雪采跟前吱喳,免得节外生枝。
她只命下人看着蕊儿一夜,故而一大清早,蕊儿便跑来大门口候着。
昨夜叶凝霜闹腾出动静不小,也就一夜,本就瞒不住。
蕊儿冻得面颊微微发白,牙齿轻轻打颤,却是一脸委屈:“小姐!”
她实在不知晓发生何事。
除开蕊儿,不远处还有好几双眼睛,盯着门前变故。
昨天叶凝霜人一走,几个津州来的侍从都被逐出府软禁,天亮才放出来。毕竟他们都是姑爷的人,以前替安雪采帮衬叶凝霜。
和河州本地的掌柜不同,这几个儿都置于津州,有房有铺,安雪采也没亏待他们。
相反这几个人对叶凝霜没什么情意。
叶凝霜顿住了脚步,侧身凝视蕊儿:“我与安雪采要和离,你大约也不会留在叶家。蕊儿,相识一场,你以后也多珍重。”
自己对蕊儿是有些恩义,可蕊儿对安雪采忠心耿耿,这是别的情分都及不上的。
蕊儿先是一呆,可能还想劝劝叶凝霜。可她触及叶凝霜沉沉面色,终究没有将劝说的话说出口。
蕊儿垂下头,目光闪烁,低低说道:“我自然愿意跟着小姐。”
她还想留下了,替安雪采探几句消息。
叶凝霜心里更凉,再不理睬,踏入门中。
坠儿忍了忍,忍不住讽刺蕊儿几句:“蕊儿,小姐待你宽厚,你现在当真不知好歹。”
蕊儿面颊也微微苍白,之前她只想着帮衬安雪采,竟忘记自家小姐是这么一个精明的人。自己这么些个心思,叶凝霜岂能看不透。
她本盼留在叶凝霜身边,替安雪采瞧个究竟,只是终究没有这个机会。
蕊儿也禁不住咬咬自己唇瓣:“小姐也未免太心狠了些。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能这般待安郎?”
蕊儿这么说话,言辞中已经添了一抹埋怨。
爷就是在外面风流一些,至于这样吗?
蕊儿还批评上了:“别的不提,她也不肯为了珠姐儿考虑一些,竟和做姑娘时候一样任性——”
便是坠儿,其实也没想到进程居然发展到要和离。可这也不妨碍坠儿觉得蕊儿的话辣耳朵,更不妨碍坠儿站在叶凝霜这一边。
她冷笑:“小姐若是心狠,还容你在这里议论?蕊儿,你我皆是下奴,本来生杀予夺都在主家手里。可这些年小姐待我们宽厚,免了这一纸卖身契,容你自由身。如今你向着姑爷,她也随你心意,并没拿往日里的恩德要挟。她待你还不够宽厚,还不够好?”
蕊儿答不上来。
坠儿忍不住继续吐槽:“当初你对姑爷生了情意,一来二去好上了。按理说,你作为叶家婢子,私自爬床,已经是于理不合。小姐不将你处置,不是因为惧怕姑爷,而是念着和你往日的情意。人心肉做,你以为她那时候不难受?可她没把你当作分宠的妾室,而是把你当成自幼相伴的亲近人儿。你倒是对姑爷忠心耿耿,眼睛里揉不得砂子,左一句姑爷,右一句姑爷,处处替他着想。你贪图男欢女爱时候,可没把她放在心上。我瞧来,你就是不要脸。”
那些言语入耳,蕊儿脸色也不觉染上了一层苍白。
这些言语她回答不出,也在这里再呆不下去。这时候她脑子里禁不住想到了安雪采,她渴盼见到安雪采,扑入安雪采怀中哭一场。
叶凝霜熬了一晚夜,她眼底虽有青黑,却掩不住她光。此刻的她,甚至无暇在脸颊上补些脂粉。
她想到当年自己被困小楼。以前叶凝霜每次想到这件事,便会想到自己那时候恐惧,还有被安雪采救下来时的感动。
可现在叶凝霜却想到别的。
那时候她施展手段,压制叶家别房,可也点到即止。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到底是一个姓。
故而那时候,她明明抓住堂兄账上贪墨,私卖公产给外人,却只是将对方逐出了事。正常情况下,五堂兄也没能耐再回叶家。
后来勾结贼匪,趁乱围住小楼的,正是这位五堂兄。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做人最忌便是犹犹豫豫。
她要不然就忍气吞声做自己安夫人,要么就做雷厉风行的叶小姐。良心什么的,也不必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