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红鱼用潜的方式离开,那些监视她的人就跟木头桩子一般,没有丝毫用处。
她轻而易举的到达书房。
叶家也算守卫森严,可这和越红鱼没什么关系。
一个人强到一定程度,这世间的规则也和她没什么关系。越红鱼追求剑道高峰,总该有些好处的。
此刻越红鱼心底也升起了几许疑惑。
毕竟安雪采这几年并没有怎么回河州,叶家家中的书房真能挖掘出黑材料?
当然指示是这样子的。
越红鱼到时,书房里有人。
叶凝霜与安雪采成婚几载,膝下只有一女,便是珠姐儿。如今这孩子正在书房之中,好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
那是一个软软的,很秀气的女娃儿,眼珠子又大又水灵。叶家很疼爱她,将小姑娘养得很精细。她父亲常年不在身边,故而成为母亲的心头肉。
珠姐儿确实是个很可爱,很招人疼的孩子。
越红鱼瞧了瞧,忽而微微一笑,眼也柔和了几许。
这样子的小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又或者什么立场,都不应该受到伤害。若系统提示她干一些反人类的事情,她也定不会应承。
小孩子有些熊,去摸桌几上的那方紫云端砚。这时候,她亲娘叶凝霜也正巧向书房走来。
偏巧这时候,越红鱼收到了新的提示词:“毁砚嫁祸”
这个词语的意思不难理解,可越红鱼却是被震撼到了!
微微犹豫之后之后,越红鱼实在过于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的后果?刚刚还发誓绝不伤害小朋友的越剑仙就轻轻弹出了一缕极微弱的剑气。
越红鱼:啊我脏了。
那枚端砚从女孩儿手里滑脱出来,还未当真落地,便碎成几片。可珠姐儿自然未曾发觉其中猫腻,伴随亲妈踏入书房,熊宝宝惊恐脸。
这书房确实是安雪采的,之前也日日打扫本也干干净净。但这一次安雪采归来,叶凝霜还是令人再整理一番,务必要干净洁净。叶凝霜还亲自挑选,选了些新鲜摆设,还添了文房四宝。
然而丈夫归来的喜悦却已被冲淡。此刻叶凝霜心里涌上了酸胀,堵得难受。
且不必提如今河州乱局,她也感觉到夫君与自己渐行渐远,渐渐说不到一处。
可自己总比那个年纪小的唐焦儿懂事,为什么安雪采忙着教唐焦儿那个小女孩儿,却不肯跟自己多说说话?
她还想到兰月娥,兰月娥名声不怎么样,安郎那么精明一个人,自然有所保留。
可无论如何,儿子都生出来了。孩子小时候,可能会留在母亲身边。可等他大一些,安郎一定会带在身边,好生教导。就算安郎没想到,那女人大约也会如此打算。如果自己生的珠姐儿是个小子,这孩子也可以跟着安郎跑。
若安珠是男孩子,那么就是嫡长子。男人对第一个孩子总是与众不同,如果是个男孩儿,则更宝贝了。
那么叶凝霜心里也不会这么焦虑,就算她现在再生一个儿子,这个孩子终究不是安郎第一个儿子了。
更何况她那里还有余暇想这些。如今枯云山宗创立的念善会咄咄逼人,剑仙越红鱼也逼入家中,态度强势。
叶凝霜在家主持大局,还盘算着要将女儿先送出去。
然后她就推开了书房房门,听到了古砚摔碎的声音。
叶凝霜脸色迅速多云转阴。
被宠着的孩子是知晓怎么应付大人的。她顿时娴熟扑过去抱亲妈大腿,开始撒娇:“阿娘,我,我听说要请先生教我写字念书。我便想瞧一瞧,我不是故意的——”
叶凝霜哪里不知道她,养这个熊崽子,她自然知晓珠姐儿的伎俩。
那方古砚是叶凝霜费心淘来,是难得之物。安雪采回来,大约也会多瞧一眼,知晓自己用心。
如今被珠姐儿打碎了,叶凝霜一时间也难再淘一块,更何况如今哪有余暇寻这个。
叶凝霜心里忽而浮起了一缕焦躁和委屈,这段时间的怒意都涌上她心头,只觉得自己为人极难。
就像是压垮成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珠姐儿:“我会好好读书,写好字,给爹爹看。”
叶凝霜沉声:“有什么用,你练什么字?你为什么要动你爹的东西?你——”
你一个姑娘家,念书识字也就那样儿,你爹爹瞧了瞧,夸你几句,又怎么样?
叶凝霜本来准备这么说的,忽而舌尖发僵,面色微微一怔。
从功利角度来讲,她在这个时代,确实是需要一个儿子傍身。
如果安珠是个小子,自己也不会那么难。而人的好恶,也很难不被利益所影响。
可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好似许久以前,也有过同样的事情。
“你学什么字,一个姑娘,偏生这么顽皮,去动你爹的砚台。这是我托你舅舅找来的,便让你弄碎了。”
她母亲杨氏是个商女出身,人倒是漂亮,却不大识得字。
自己手掌上挨了两下竹片,哭得稀里哗啦,委屈得不得了。
叶凝霜蓦然捂住了唇瓣,没有让自己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她手掌微微发颤,轻轻揉揉女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