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恍然想到,他不能再害死她一次了。
不要了。
不要了。
不要了!
不是他的。
执念在情深面前一文不值,他纠结挣扎,日日寻她,折腾了七年,反反复复地克制自己暴戾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入了魔。
他满心杀戮的欲望,却生生后退了一步。
不能伤了她。
重重一顿,缩地千里,消失在原地。
威压瞬间散了,猴子松了口气,敖庚的手抓得紧,脱力倒在榻上。
还好,还好没打起来。
她既不想猴子被他打伤,也不想让猴子伤了他。
敖庚其实没太懂哪吒做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猴子反而比她先懂了。
看她半天迷茫的样子,忍不住问她:“是他的?”
没头没脑的问题,她却听懂了。
小脸一红,用扇子挡着,细若蚊呐地“嗯”了一声。
猴子挠了挠头:“他好像不知道。”
敖庚骤然瞪大了眼:啊?
仔细想了想,便有些无语,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简直无语。
“龙是会怀多久?”
既然他知道了,敖庚也没想瞒他:“说不准,我听说母后怀二哥只怀了一年,怀四哥却怀了叁百多年。龙胎是母体精血养成的,龙元灵力缺一不可。”
就她这身子,怀个两叁百年也很正常。
之前在她肚子里撑了一年多年没死,为了活命还用龙元给她续命,死孩子也是够坚强的。
“他大概不知道吧。”
敖庚是龙,她觉得是常识的东西,哪吒偏偏半点不知道。
毕竟最后一条龙都是在哪吒出生前好几百年生的,哪吒哪知道他们龙族怎么生。
先前敖庚怀小花儿,和常人无异,七个月肚子便已经很大了,十月便要临盆。
他哪里知道七年没见,敖庚怀的是他的孩子。
再说他莲花身已经不能有孩子了,他哪知道小花儿没死。
他一路狂奔,耳边全是风声,耳鸣呼啸,呼吸间全是铁锈味。
他攥着荷包,不知不觉来了翠屏山。
山上已过千年。
早已变了个样子。
后山有两处坟茔还在。
他跪倒在碑前,泣不成声。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荷包。
他一拳砸向石碑,石碑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石碑上刻着他的名字。
他一拳又一拳,砸向碎裂的石块,把石块锤成了渣。
就算他体质再强劲,这番打砸下来,还是砸得拳头上鲜血淋漓。
而他就像不知道痛一样,睁着眼,一拳又一拳地锤。
他想砸碎泥身,砸碎他自己。
他手里握着一只荷包。
他握着那个荷包,垂下了头。
真正的荷包,早就被她亲手烧了。
就在这翠屏山上。
如今他手里的,不过是个赝品。
是他太想她了,用障眼法化出来的东西。
和她做的那个很像,一模一样。
可他自己清楚,不是那个。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这唯一的念想,是他自欺欺人。
她不爱他呀。
她不喜欢他了。
作者有话说:
哪吒觉得女鹅还是喜欢过他的。
只是不喜欢他了。
还是自己作的。
想把自己锤死。
自己把自己气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今天也是虐鹅子的一天。
别忘了珠珠。
今天也把自己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