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洗漱完以后快11点了,余旸了无生趣地更换电视频道——实在没啥好看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郑栖靠在他腿上,手里拿着纸条,像是账单,他一张张看着,时不时在另一个地方划上一笔,到最后纸条太多,他腾不出手,就咬着铅笔,专心看着纸条上的文字。『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卧室光线暗,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余旸很好,要伸手拿,郑栖别过手,不让他看。
“什么啊,我要看。”
余旸推了推他。
郑栖把纸条拿远了些,还用后脖颈蹭着余旸的腿,“没什么。”
余旸凑过去看,上面好多数字‘0’,一串串的,“谁啊,买的什么?”
郑栖将纸条分类,夹在无名指处:“我欠的钱。”
余旸说:“你在说什么啊,你欠谁钱了?”
“你的啊。”
郑栖抬起眼眸,两个人方向是反的,视线却相对:“婚前欠的。”
空气莫名变得安静,余旸知道家里帮助过郑栖,只是具体多少他也不清楚,现在郑栖一笔一笔认真记住,还抽空查看的样子,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至少这些事在郑栖这里还没完。
“我能看看吗。”
余旸轻声说。
听见他语气认真,郑栖坐起身,将那叠账单递给他。
细节太多,余旸不想看,他只看了本子上记录的重要事项,看完他就有点沉默:“这么多吗。”
郑栖单手撑在床上,“嗯,妈妈当时卖了一整栋楼。”
说的是余旸的妈妈。
“当时你们家的别墅不是已经抵押了吗,”余旸记得很清楚,抵扣完没有这么大的窟窿,“有签相关协议吗,”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和我妈妈。”
郑栖沉默了。
“我问你话呢。”
郑栖说:“余旸——”说着,要去抱他,余旸拂开他的手:“你把话说清楚,这么多钱要还,难怪你签约做车手。”
就是为了今年的奖金而去吧,没有郑家以前的家世,如果单靠做教练的工资,他这辈子估计都还不完。
“你别还了吧。”
余旸的情绪涌起来:“我怕你出事。”
郑栖撑坐在床上,姿势很散漫,还用腿碰了碰余旸,哪知余旸是认真的,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郑栖吃痛,余旸理都不理,他哽着一口气,像是不把话说完决不罢休的样子。
“余旸。”
郑栖喊他。
余旸收起账单,整整齐齐地叠好,不打算再看了:“我只想跟你结婚,就这样。”
郑栖笑了笑,情很放松,全然不是余旸那样紧张兮兮、敏感的情,他很坦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着,他凑过去亲余旸,余旸别开脸,但也经不住郑栖这样吻他,慢慢的,他就妥协了,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浓烈,郑栖说:“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余旸迎上他的视线,眸光晃动,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良久,余旸凑过去拥抱他,手臂放在他背脊,郑栖坐近了一些,好让余旸能舒服地抱他,“欠你的,比欠别人的要好,”郑栖顿了顿,嗓音沉下去:“还不完,就用我自己来赔。”
余旸心里有点难过,不是为自己,是为郑栖,在他印象里,郑栖从来不用为现实问题担心,同学间也多是别人迁就他多一点。
没想到人前人后,一旦家世发生改变,人生起伏这么大。
有很多事郑栖肯定没讲,以他的性格,多半提都不提,今天做完最亲密的事,郑栖才会想到简单聊到这些事吧。
现在想想,当初贸然结婚的做法还是很冒险,感情不是努力就可以——万一郑栖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了余旸,那该怎么办。
余旸抚摸他的后颈,问:“万一不幸福,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郑栖让开了一些,看着余旸,一脸宕机表情:“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喜欢一个人,你跟他睡得下去吗,我真是服了你了。”
说着,他收好那些纸条,重新放到抽屉里。
余旸觉得他误会自己了,“不是说用婚姻做交换的意思……”
郑栖不理他,枕着手臂,像模像样地看起电视。
余旸坐在他旁边,离他很近,俯身亲吻他的额头:“我跟你说话呢。”
郑栖抬眸,一双眼黑白分明,情中颇有几分不退让,声音平静:“我没聋啊。”
电视机发出轻微的声响,余旸想了想,好像有点明白了,忍不住扬起声音,有点懊恼:“那你婚前也没跟我说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害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拘谨,总担心让郑栖感到不舒服。
郑栖鼻息处透着笑意:“什么感觉?”他换了个电视频道:“感觉就是能结婚,就这样。”
“那你明明婚前就有喜欢我……”余旸忍不住揉他的脸颊,郑栖躺着不动,任由他亲吻自己,“还说什么要不要试试恋爱,没感情会很怪……”
郑栖反手按住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两个人呼吸相抵,他还挺嘴硬的:“还好吧,也没你说的那么明显。”
这世上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交换。
在余旸的百般询问之下,让他努力回忆学生时代,郑栖才说:“你为什么老不带伞?”
“天气变化很快,有时候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