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听眼闪烁一下,没有说话。
墨队的祭祀已经过了,两人来到灵堂。明月的眼眸终于是红了起来,却一直强忍着不哭出声。
徐听看了她一眼,这才明白过来,显圣境界的人,其实就是用更高一维度的思维去看待万物,并不是说不再有情绪,只是说能影响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答应过我的,要找到那个人,杀了。”明月轻声道。
徐听咧嘴一笑,道:“我答应过的事,没有完不成的。”
说着拿了三炷香,朝着墨少峰的灵位拜了拜。
徐听眼眸微垂,墨队啊,我可是把你家明月完完整整带回来了,你安息吧……
两人分开,各自去各自的番队驻地。
等到徐听回到四番队时,见着不远处那座最高的阁楼里依旧亮着灯火,那是自家队长的屋子。
想了想,徐听走了过去,轻轻扣了扣木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徐听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酒味儿,看来这几天,白队又喝了不少酒。
“你回来了啊。”白队抬起头来,看着徐听的样子,温和道,算是这几天以来唯一的好事了。
徐听张了张嘴,原本想劝白队节哀的,后来感觉这句话本身就没啥用。人家死了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劝人家节哀,这不是找事儿嘛。
最苍白的话也莫过于节哀这个两个字了。
“你……”白春秋眉头皱起,打量了下徐听,道:“脚步虚浮,呼吸急促,你武功全废了?”
徐听平静道:“废了就废了,重新练就是了。”
白春秋沉默了,每一个人的武艺都是十数年的夏暑冬寒练就的,哪儿那么容易重练,内力更是如此,没有捷径可走。
“那明月呢?她是和你一起出去的。”白春秋又问道。
“她无恙。”
白春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叹道:“你总算没辜负少峰,他泉下有知,也……”说到这里,白春秋也是说不下去了。片刻后,问道:“你来找我,为了何事?”
“我想请队长,离开黑龙堂。”
沉默,降临在这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烛火忽明忽暗,照映得两人的影子也是摇曳不已。
“你……有多大把握?”白春秋迟疑问道,这问话,更像是一声长叹。
徐听道:“若是队长离开黑龙堂,大概在七成。”
“就凭你现在武功全失,也是七成?”
“是。”
白春秋叹了口气,道:“若是……估计会上升到九成吧?”
徐听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一滴一滴从指缝里坠了出来。
“你猜到是谁了?”
“队长,您,应该也猜到了吧……”
白春秋的眼眶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个男人,是四大队长里最洒脱的一个,仿若什么事儿都不在意,但事实上,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默然片刻,徐听从怀中拿出一瓶白瓷儿小酒,轻轻放在桌上,“堂里的酒,终没有椿木镇的白瓷儿酒好喝。”
白春秋笑了笑,眼中的暗淡情绪悄然消失,抓起酒瓶,打开木塞狂饮。一瓶喝完,放下时就看到了酒壶上的斑斑血迹,微微愣。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这仇……我是报不了的,不过可以帮你一把……黑龙堂,不要就不要了。”
白春秋凌空一抓,挂在墙上的剑出鞘,轻飘飘飞到了他的手中。
垂着头的徐听,始终不敢抬起来,那指缝的血,又在滴淌。
“徐听,”白春秋轻轻一笑,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欣慰道:“收你当副队,我未曾后悔。”
白光如同霓裳般划过,带着丝丝的红霞,仿若天边逐渐消失的云彩,在这之后,便是永恒的黑夜。
徐听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用沙哑的嗓音道:
“恭送,黑龙堂四番队队长,白春秋,归天!”
话闭,起身。
木门打开,又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