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香又喝了点水,摇头道,“没事,过去说说话。”
沈奉搞不懂她跟老领导的夫人怎么建立起的友谊,回回休息日都要约一下,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见她坚持,不好多说什么,骑了二八大杠载她过去,临走的时候交代道,“身上要是还不舒服,就找人给我送个口信,到时候过来接你。”
“好。”
两人分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沈奉汇报完工作后时间还早,赵菀香没叫人送口信过来,估计是没事,他就打算先回去了,路上惦记赵菀香早上吃饭也没胃口,就到镇上把自己那块旧手表卖了,换了二两猪肉,一把小葱和荠菜,打算回去给她包顿荠菜肉馅饺子吃。
他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赵菀香果然还没回来。
他就翻出上次家里寄过来的二十斤白面,舀了几勺开始和面。
他十几岁就进了部队,后来来了这里,一直能吃食堂就吃食堂,吃不了要么啃干粮,要么就饿着,这双手扛过抢拿过农具,打过敌人教训过坏人,就是没下过厨。
厨房的事他不懂,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按照记忆里别人和面包饺子的程序一点点来,和面的时候一点点加水,防止水过多,面太软,和成光滑的面团就放在一边醒着;然后洗猪肉荠菜和小葱,顺便把灶里点起火,锅里倒上水。
做完这些就剁馅,剁好撒把盐,用筷子滴上香油,把馅调起来。
闻一闻有香味就放过,再揉面,揉成长条揪成小剂子,撒一把面粉揉成小面团,一个个擀成皮。
饺子馅有了,饺子皮也有了,就开始包。
何大姐孕期反应厉害,但也只最开始休息了一下,接着该上工上工,该做家务做家务,还有照看孩子,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日,又得洗衣服晾床单,先前见沈奉回来,又是点灶火又是烧水的,然后埋头进了屋里好半天没出来,就有点好。
她到了门口见开着一条门缝,打了声招呼进去后,就见沈奉在案板前忙碌,旁边蓖帘上摆着一个个大小一致,鼓囊囊的饺子。
他正在一板一眼地包饺子。
“……”
何大姐纳闷,“你怎么做饭呐,菀香呢?”
沈奉回了下头,注意力又放在了包饺子上,垂着眼皮道,“她出去了,晚点回来。早上起来有点受凉,胃口不太好,我给做点她爱吃的。”
“……”
何大姐心里酸酸的。
虽然平时她跟赵菀香关系好,但有时候也觉得赵菀香其实蛮娇气的,喝水从来不喝生水,就喝热水,吃的东西别人碰过,她绝对不会再碰,每天身上脸上干干净净,三天一小洗五天一大洗……还有很多很多。
这又受凉胃口不好。
既然身上不舒服,怎么还出门去了,把沈奉这个队里一把手留在家里给她做饭。
何大姐就有点不平衡了。
她怀孕难受成这样,老张啥时候多关心过一句,说起来就“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人家快生产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呢,咋就你矫情”。
看看赵菀香就受个凉胃口不好,沈奉一个自己饿了,宁可啃干粮的人,居然在这儿“做点她爱吃的”。
何大姐实在看不下去,默默走出了门,晃了个,迎面差点撞上人。
她认出是通讯部的,问,“啥事,这么急?”
“团里领导家打电话过来,让连长过去接菀香老师,让他稍微快点。”
沈奉在家里听见,沾了面的手洗也没洗就匆匆出来,指了指灶火说,“何大姐帮忙看下火,我先出去了。”
何大姐看他骑车走了,连一分钟都没耽误,心里五味杂陈。
沈奉路上猜测菀香可能不舒服,才打电话叫他快点,心里不由有点急,等到了领导家门口,刚要进去,卫兵拦下说,“夫人带菀香老师去团部总医院了。”
怎么还上医院了?
沈奉心里一阵一阵往下沉。
团部医院。
医生给赵菀香反复把了两回脉,才问她,“例假来了吗?”
赵菀香心里突得一下,心跳加快,她摇了摇头,“没来,迟了一个礼拜吧。”
“平时经期规律吗?”
“嗯,还好。”
“这几天有什么反应?”
“着凉那样,头晕乏力,胃口不好。”
领导夫人有些着急,问,“有了?”
医生点了下头,笑道,“喜脉。”
赵菀香直接晕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顾不上管旁边有人,急忙道,“会不会搞错了,我们平时都挺忙,约好晚点要孩子,就挺注意……而且我今天早上才去过卫生所,卫生员说可能受凉,没说怀孕。”
领导夫人倒是挺欢喜的,拍了拍赵菀香肩头道,“傻姑娘,卫生员都是赤脚医生,小痛小病还能看得了,这种误判也正常,坐在你对面的才是专业人士。”
医生笑,又问了问赵菀香上次什么时候结束,算了算日期解释道,“刚有没多久,卫生员看不出来也正常,你过半个月再过来,我再给你确定确定。”
赵菀香还是有点不相信,问了问医生算下哪天怀上的,医生说了个大概区间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