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狼嚎的招供,听完了,包括宗政良,包括桂秀峰,包括隔壁包厢的贵客,包括下方大堂的平民,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影片因为突发事件终止了放映,一时间鸦雀无声的影院里,就只剩下此人的声音在回荡。
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带着猎和紧张的心态彼此交谈着,询问着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上头是怎么回事儿。而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则恨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睁开眼瞧瞧!!这是桂家二少爷,不是顾家的!”恶狠狠说着,宗政良拉扯着对方的头发,迫使其抬头去看。那双有点浑浊的眼只扫了一下,就又转移了视线。
“我哪儿知道那姓顾的长什么样?!是跑堂的跟我说他就在这间包厢!!我自然要过来!!”
“我……我没听清楚,他口音太重,我……我听岔了……”快要吓死了似的回答,来自门口的跑堂,腿肚子哆嗦着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瘦骨伶仃的小胡子男人不知该承担责任,还是该撇清关系。
“听不清怎么不问?!”宗政良开始火大,“所以,他真正要杀的那个,也在二楼包厢里?!”
“啊……是……”跑堂哆哩哆嗦回头,试图从挤在门口想要看热闹的一群人缝隙里找找看有没有那另外一位顾二少爷,却最终因为有点过于矮小而失败了。宗政良不愿多等,三两下拽下行凶者的裤带,把那双手死死捆住,然后只单手就将那人提了起来,朝着门口推搡了过去。
“这是你们的事儿了!要不要报官看着办吧!!”丢下那么一句话,眼见跑堂花容失色都不敢伸手去接那几乎就可以说是飞了过来的人影,宗政良又冲着其余看热闹的和随后陆续赶过来的几个伙计喊了声“把门口给我让出来!!”,便回过头,看了看还僵在椅子里的桂秀峰,走到近前,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平缓声音说:
“走吧,回家去。”
而始终没有开口的少年,此时此刻,是真的没了傲气也没了脾气,甚至没了力气,只剩下藏不住的轻颤,和伸过手去,拽住那男人袖口的本事。
“我……我……我站不起来……”惊慌失措中透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倔强眼,皱着眉头,湿着眼眶,连指尖都在发抖的桂二少爷如是说。
假如,硬要宗政良回忆起自己对桂秀峰的情感变化转折点在哪儿。
那么,他也许会说,就是在被拽住袖子,说站不起来的那一刻。
那天,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在江湖中浸泡了多年,不再懂得何谓心软的宗政良,尝到了心软的滋味。
大约……有一口茶的工夫吧。
因为就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问一句是否需要背着你或者抱着你或者至少也是扶着你下楼上车之前,那个倔强的孩子,就用那湿润的眼盯着他,眉心紧锁,从委屈中爆发出怒气来。
“拽我一把啊!你傻了?!”
宗政良挑了一下眉梢。
所以,那楚楚可怜乃至有了几分可爱的模样,只给人看一口茶的工夫?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放弃了一样,宗政良伸手把那到底还是骄纵跋扈的二少爷给轻轻拽了起来,帮他整了整衣襟,而后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