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林舒跟阮老师一起喝茶的时候又把去广州和有人来认亲的事说了。
林舒以前的性格并不是喜欢说自己私事的人。
可现在她可能自己都没觉察到,很多事情都悄无声息地变了。
阮老师虽然在楼下买了房子,但除了陆旅长来的时候,她平日里都还是继续住在林舒这边的。
两人朝夕相处,关系早已经比亲姐妹都亲了。
再加上阮老师性格温厚,但主意却又极正,说起来跟她阿妈的性格很有些像,不知不觉,两人都会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跟对方说说,讨论一下。
阮老师听说这事十分惊讶。
她能不惊讶吗?
因为两人关系这么近了,她也才知道林舒是她爸妈收养的。
林舒看她那吃惊的表情,挠了挠脑袋,道:“这事好端端的,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啊。”
明明她家庭和睦,父母兄弟关系都很好,又离得远,谁没事会把这事翻出来说。
阮老师:“嗯,也是。那你是怎么想的?”
“不认,当没事发生。”
林舒毫不犹豫道。
阮老师认真想了一下,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想要调查清楚,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扔了我到雪地上的,就,到底意难平吧,而且知道所有的事情,他们要是再找上门来,自己心里也能有个底……能找第一次,我相信他们肯定还会找上第二次的。”
她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林舒,若有所思,不说话了。
“有什么就说吧,”
林舒道,“安华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阮老师名字叫阮安华。
以前林舒一直叫她嫂子,后来林舒觉得叫嫂子那是经过陆旅长的关系,像是隔了一层,不够亲切,就直接叫她“安华姐”了。
阮老师也觉得这样叫好,亲热。
……只有陆旅长听到这个葩理由的时候,又给林舒记上了一笔。
当然对林舒来说,他记再多又有什么用?
“听你说完,我已经知道陈老院长为什么找上你。”
“因为陈阿婆除了他这个大哥这边,大概再没有别的亲人,而她一生悲苦,过去那十年恐怕更是生活得不好,现在最挂念的大概也就是她在外面的女儿,处在陈老院长那个位置,当然想要自己这个一生悲苦的妹妹在晚年能得到一些慰藉。这些是主要的原因,但是也未尝没有一些别的成分在里面,”
她笑了一下,道,“舒舒,你知道吗?看着你,总会让人心生希望,产生无限可能的感觉,而且,你想想看,苏家曾经是大资本家,就算当年苏家人都走了,东西大部分都带走了,但房产总不能都带走吧,总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吧,可是虽然上面已经有政策下来,说是要归还这些东西,但真正落实下来的,有几个?”
“可是你看,你想要买这边的房子,原本拖着的手续就能很快给办下来。”
“还有,现在我们跟海外并非没有来往,听说国家已经在研究开放的政策,只要认下你,就是多了一个希望,能够让陈阿婆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女儿的希望。”
“舒舒,你别介意,也不要对这些产生什么抵触的心理,我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帮你分析认了你的好处而已。”
她说着就低头笑了一下。
其实以舒舒的聪慧,有些事情心理怕也是很清楚。
但当事人心里隐隐约约的猜测,和旁观者点出来,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是一般人,她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委实有点从利益出发的角度揣度了。
但那是舒舒,她便要说出来,让自己做那个“揣度”的人。
“你说得对,”
林舒侧头想了想,道,“调查清楚也好,免得再找我又说上那一堆话让人心里堵得慌。不过这事也不着急,等你高考完了我们回边境村我打电话给苏姨问问。”
阮老师道:“那下学期的那个交流项目是多久?祯祯的话,你就留在这边我帮你带着就行了。”
“不用了阮姨,”
一直在跟他爸在搭木头房子的祯祯抬头,看向她们,道,“我跟阿妈去广州,我去看看谁在我阿妈小时候欺负我阿妈的,我得看着点,不能让他们小时候欺负我阿妈,现在还想欺负,简直是欠揍!”
林舒:……你能揍得过谁啊?!
七月阮老师高考完。
虽然阮老师离高中时代已经有些远,在小学教书都是教的很浅显的东西,但她跟林舒不一样,报的是文科,不需要考物理化学,历史地理那些复习起来对她来说就很容易了,就是数学,有林舒重点帮她补习,所以她这次高考考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宏刚宏梁这段时间也早放假了,也陪着他们妈住在林舒这边,一直等他们妈考完试,大家才一起高兴得回了边境村。
回去之后林舒在部队那边通讯室给韩家打了个电话,除了跟苏姨说了陈伯望找她的事,得到了苏姨“她们从来都没有把她托付给她”的话,还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韩稹去年退伍,今年也参加了高考,报考的是中大土木工程系。
苏姨道:“他去年就想考,不过那时候他还在部队里,为了高考,他自己申请了退伍,为着这件事你韩伯伯气得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但你韩稹哥那执拗的脾气,就算他爸这么说,也还是坚持退了伍。”
苏姨是心情愉快的说的。
作为母亲,她跟丈夫的想法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