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是指大将军沉文清的人?而你是叁公子的人。”
李绍愣了一下,低声说道:“慕姑娘果然聪慧,怪不得叁公子让我不必再瞒你。”
“他怎么了?”
“叁公子被二公子关押起来,未免打草惊蛇,他不愿先逃出来,只是传话让我先寻你。”
“等等。”慕槿倏地坐直身体,“你刚才说二公子?大将军不应该是大公子吗?怎会是二公子?”
李绍摇了摇头,“现在的大将军不是大公子沉文清,而是二公子沉文钰。大公子与二公子本就是双生子,外貌声音极为相似,外人根本难以分辨。五年前大将军突然改口风愿意继续攻打花朝国时,我就很怪,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带我们回乡,不再攻打花朝国。直至一年前遇到叁公子,我等才知道原来是二公子顶替了大公子出征。”
李绍摸着大腿感叹,“可怜啊我家中小儿当年才出生,我这五年竟未见过他一面。”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慕槿面色微冷,难道还想她可怜这些侵略者不成。
“慕姑娘,我与您说家事便是想让你知道尧越军中亦有不少人跟我一样不想继续打了。多年征战,大家一身疲惫伤痛,都思乡心切。叁公子说了,只有您能救大公子。大公子若能醒来,必定可以阻止这场战争,还两国和平。”
慕槿突然笑了一声,“五年前沉文清被俘之时,尧越国来书议和,结果刚把人放走,你们尧越军就又打了过来。你们尧越国如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让我如何能信?”
李绍没有急着反驳,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叁公子猜到慕姑娘不信,让我将此信给你。”
慕槿接过,半信半疑地打开。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月内攻下花朝国,夺得药。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药?”
“国君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掏空国库也要攻打花朝国的原因,便是为了这长生不老的药。”李绍看着慕槿匪夷所思的表情,接着说道:“然国君已经年过六十有七,已经要撑不住了,这才下死令要一个月内攻下花朝国。而即将继任的太子生性温厚纯良,绝不会也不能在国库空虚,民间怨声载道之下继续攻打花朝国。是以,只要我们能抗住这一个月,便能换来两国和平。”
“你们都把梦延城打下了,难道还会舍得收手?”
李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就是叁公子对慕姑娘的诚意了。”
慕槿捏着纸张,微微抬起眼帘“诚意?”
李绍缓缓点点头,“如果慕姑娘愿意救大公子,今夜尧越军屠杀白莲教一事便会众所周知。”
慕槿了然。
这样虽然不一定能马上拆散两方联盟,但是会在那道名唤信任的城墙上挖出巨大的一个洞,迟早有天一根稻草落下便能压毁这座墙,让花朝国夺回梦延城。
但这份礼物其实等于没有,因为她身体里还有虫,就算李绍没有到处散布谣言,拂尘也可以随时找到她,猜出是谁屠杀了白莲教教徒们。
“当年沉文清回去时,曾被冷将军的日轮花毒蛛咬过,并且给了叁个月的药,之后他失约没能回来自然只能等毒物发作。”慕槿从怀里摸出一支药瓶,“我这里有一瓶解毒药,但也只能暂缓叁个月的毒,真正清除还需要日轮花的毒蛛做药引。”
李绍接过药瓶,不断收紧,失落魄道:“可那冷白梅...已经死了呀。”
慕槿目光微闪,“那只能隔叁个月便服用一次了,等有其他女子开出日轮花的花魂,那便有救了。”
......
书房又是一夜灯火未熄,泪蜡溶化下垂在铜荷上堆了厚厚一层。
沉如钰眉头越来越紧,沉声问道:“你说,你把人全杀了?”
李绍单膝跪在书房中间,一手撑地一手放在膝盖上,盯着眼前的地面:“当时已经是叁更半夜,我等在外等了许久,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才进去的。不想一进去就跟一位起夜的白莲教徒对上,他惊动了所有人,未免走漏风声,末将只能将人全部杀尽,不留一个活口。”
“啪!”沉如玉猛地拍案,怒道:“你当把所有人杀了,他就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吗?!我只是让你暗中调查他出去做什么,不是让你上门杀人的,撕破嘴脸的!李绍啊李绍!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绍撑在地面的手掌握成拳,更加不敢抬头“末将有罪!大将军赐我花药让我疗伤,本是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却...让将军失望了,末将甘愿受罚,自辞回尧越国。”
沉如钰抿唇,目光沉了下来。
若不是宴上死伤了众多将领,他也不至于再把李绍提出来任用。
他闭了闭眼,“李绍,我知你不是莽撞无能之辈,可是那农舍里藏了什么,以至于让你屠尽所有人,让我军与白莲教交恶,也不愿主动撤离。”
李绍心头咯噔一声,接着埋头说道。
“末将确实在里面找到一人,大将军亦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