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你之前就抱怨过陛下太小,总是有麻烦,一定是你干的!”
“我上回还见过你和一个人鬼鬼祟祟见面,肯定是你!”
尚未查出凶手是谁,人群里已经开始内讧,互相揭露对方过错,恨不得推出一个人顶替下所有罪名。
谁都不想死。
毒害当今天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谢宴眼如冰,脸上情没有变过,挺直背脊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一切。
“太傅……”阿婪听着越来越乱的争执声,走近一步低声提醒谢宴,“这样下去是审不出什么的,要不要——”
敢在长乐宫下手,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决计不可能自首。
谢宴望着众人的脸,那些原本怯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崩裂,也只是为了活着。
背过身,谢宴吸了口气,松开捏紧的五指。
“将所有人押下去,以——”
面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声响打断了谢宴的话。谢宴抬头看去,见顾明容满脸笑意走来,朝他挑了挑眉。
错愕来不及褪去,停留在脸上,谢宴就这么望着顾明容走出来。
“嗳,小皇侄太难搞,不喜欢我哄他,还是你去吧。”顾明容无辜耸耸肩,一副苦恼的样子,像是在说:看吧,别人都不如我好哄。
错身从谢宴身边走过,顾明容情瞬间变得冷漠。
“吵得人头疼,全带下去,长乐宫该换批新的人了。”
带着几分慵懒和不耐口吻的话,让长乐宫瞬间起了一片哭嚎。禁军得令迅速堵住所有人的嘴,哭喊声很快消失,动作麻利又安静地把人带离长乐宫。
顾明容却没心思去看被带走的人,扭头盯着阿婪。
“再有下回,你也不必再出现了。”
阿婪面上情看不出惊慌,只垂首跪在地上,沉声答道:“奴才知罪,不敢再有下次。”
幸好顾桓彻所用的物件和吃食都会经过他的手,不然今天顾桓彻怕已命丧黄泉。
“起来吧。”
“是。”
顾明容这时才看向谢宴,却见谢宴木着脸往殿内走,跨过那道门槛时,险些被绊倒,眉头一皱,刚要伸手又缩了回来。
走进殿内,谢宴甩了甩头,看见顾桓彻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望向他,紧缠着心口的那股气这才散开。
闭了闭眼,再看向顾桓彻时已经恢复正常。
“不会再有这种事,别怕。”小心把人抱在怀里,谢宴坐在床榻旁,“陛下往后——”
顾桓彻难得没有抱着谢宴撒娇,而是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顾明容,语气坚定道:“太傅,皇叔,我会快点长大的。”
闻言顾明容脸上出现一丝欣慰,点了下头难得露出认同。
谢宴缓缓抬头看向顾明容,目光对上的瞬间,谢宴心一震,知道顾明容又替他挡下了。
“你可别这副样子招我,我经不住你这么看几眼。”
“……顾明容。”
顾明容上前揉了揉顾桓彻的脑袋,刚才还斩钉截铁的小家伙一下反身抱住谢宴撒起娇来,哼唧着刚才还可怕,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挑了挑眉,顾明容稍稍抬头和谢宴对视,手也跟着动作,屈起手指在谢宴脑门上敲了下。
谢宴微张着嘴,眼里情绪翻涌,没说出话来。
“我……”
顾明容出声打断,“先欠着,留着下回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