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按住顾明容的手,心情不怎么好,反正只有顾明容在,也懒得掩饰,“宫里什么事?”
一边掰开谢宴手指一边拉开裤脚,顾明容低着头没看谢宴,“怎么可能有事,有急事的话我也不会先到都尉府。”
“你——”
原本“胡闹”两个被谢宴咽回去,盯着顾明容,索性也松手不拦着他,心里几种情绪翻来搅去,有点不是滋味。
他生在谢家,长在谢家。
从小就是家中最听话的孩子,身子不好也未吃过半点苦头,该有的吃穿用度也未曾少过,按理说,并未受到苛待。
可他心里就是难受,一是为了谢平薄情寡义,放任病重母亲不顾,二是因为这副用药养大的身子,竟然在谢平眼里事事不如谢迟。
“难受就哭,在我面前又不丢人,你小时候也没少哭。”
“……”谢宴闻言,立即咬了下唇,刚才那点鼻酸眼热的情绪被强压回去,刚要反驳,被碎瓷片划出的伤口被顾明容按了一下,疼得吸了口气。
“你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知道就行。”顾明容看着几处细小的伤口,翻出药来替他处理,发现周围还有几块地方被烫红,瞬间黑了脸,“那老王八怎么回事,有什么火冲我来,跟你发脾气算什么本事?”
谢宴一怔,轻笑出声。
顾明容不仅有时刻能挑起他情绪的本事,也有随时随地都能安抚他糟糕心情的能耐。
“还笑,烫伤要是留疤了怎么办?比别的伤口还烦。”顾明容心里快把谢平骂死了。
他平时小心捧在手里的人,每回从谢家回来,不是心情变差就是身上带伤,要不是谢平的确挑不出什么罪来,他恨不得立即把人打入大牢,再命人赏他几种酷刑尝尝滋味。
一身细皮嫩肉,捏在手里软腻,他都没舍得留下疤。
“男人留几道疤又不打紧,反正——”谢宴话才说一半,发现顾明容身上散着的不悦仿佛更浓烈,识趣改口,“从小磕碰不少,但却很少留下疤痕,大夫说,是和我体质有关。”
“真的?”
谢宴点头,仰起脖子向顾明容证明,“之前那刺客留下的,已经看不见了,很淡一点,过阵子——你!”
猝不及防靠近的动作让谢宴往后退,谁知被人按着后脑动弹不得,顾明容很轻很快地在那道粉色细长疤痕上亲了下。
双目失,谢宴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顾明容得意勾唇,抬起谢宴小腿搭在自己盘着的膝盖上,指尖挑了一些药膏慢慢抹在伤口处,“那倒是,仲安身上白得很,的确是不见什么疤痕。”
“轰”一下,谢宴觉得一道响雷在脑中闷声炸开。
“顾、顾明容。”
“怎么结巴了?”
谢宴不自在地吞咽了两下,也顾不上两人动作多暧昧,想到什么,低声问,“要是真留疤了——”
听出谢宴话里的意思,顾明容扬了扬眉,觉得谢宴口是心非的样子怪招人疼,恶劣性子冒出来,戏谑道:“你在乎?”
“不是。”谢宴飞快否认,避开顾明容戏谑的眼,觉得自己又往顾明容挖的坑里跳。
明知是陷阱,却次次都自投罗网。
“放心,你什么样我都喜欢。”顾明容失笑,在小腿上摸了两把,趁着谢宴咬唇走时,替他整理好衣服。
穿过闹市回到王府,谢宴自己下了马车,边往里走边回头看那边捂着肩的顾明容,眼里覆着愠怒。
顾明容也不恼,看着常卫亦步亦趋跟着谢宴进了王府,眼里笑意隐去,转头看向明显有话瞒着自己的小八。
“昨晚谢家发生了什么?”
“太傅、太傅喝了几杯酒,不让我告诉王爷。”
“只有这个?”
“还遇上了都尉夫人,不过都尉夫人只带走了谢家小小姐,并未说其余的话。太傅和叔伯们都不熟,只在席间聊了几句,其余时候要么和小小姐一起,要么一个人。”小八说完,后背冷汗直冒。
要是让顾明容知道昨夜在假山旁的事,那谢家真要被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顾明容跨过门槛,见谢宴似乎在等自己,看到他和小八走在一起时,明显有瞬间僵住。
“继续说。”
小八觉得他去外面执行任务都比待在燕都强,硬着头皮道:“还遇上了谢二公子,他们俩坐着说了会儿话。”
“谢迟?”
“是。”
顾明容倒不再追问,只不过想起什么,笑着走到谢宴面前,“你猜猜看,云和那丫头看上谁了?”
云和郡主,顾明容的堂妹,先帝亲叔叔的独女,年仅十八。
谢宴不解为什么顾明容突然提起云和郡主,好道:“云和郡主此前不是刚拒绝了一门亲事,难道是因为有了心上人?”
闻言顾明容牵起谢宴的手,捏了捏他手心道:“谢家喜事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