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容看着回来的密探,情凛然,漫不经心开口,“查到了?”
密探点头,“刺杀一事与安南王无关,不过——”
“是那女人?”
“嗯。”
手指在膝头上轻点着,顾明容望着不知从哪飞过的一只麻雀,捻起一颗石子打过去,擦着翅膀飞过,落在屋顶瓦砾上,“堂兄可有什么动作?打算护着这个女人?”
闻言密探摇了摇头,顾明容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来,他堂兄是个明白人。
“刺杀朝廷命官、皇室宗亲,罪当……”顾明容停顿了一下,“祸不及老幼,其余人,按律处置。”
密探楞了一下,领命正要离开时,余光扫见抱着一床毯子站在不远处花架旁的谢宴,心里那一丝不解也有了去处。
原来是谢宴来了。
在王府里撞见顾明容手下密探不是第一回,但除了第一次外,谢宴每次都会特地留意,避开密探的出现。
他无意去窥伺顾明容手里究竟还握着多少人的把柄,也不想去探究又有什么新的情报呈上。
即使顾明容从来不避着他,但他心里总觉得别扭,好像,被生生扯进了顾明容的人生里。
不该是这样的,顾明容对他的兴趣也许能维持一年两年,久的话五年八年,可一辈子呢?那太久了,他不敢奢望,更别说,他这身子,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那便不拖累顾明容了。
“你自己说的,去一小会,这都多大会功夫了,你再不来,我要自己去寻你了,看看你是不是被什么女妖精拦住了去路。”顾明容回头去看谢宴,一脸委屈地情,像是谢宴有意拖延时间,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谢宴回过,边走边笑,“成日胡说八道。”
说着把毯子给人披上,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望着晴朗的天,心里盘桓着的不安和担忧尽数散去。
除了事关朝堂和社稷的事,谢宴是个很少计较的人,更不会把自己困在尚未发生的事情,难得阔达。
察觉到顾明容的眼落在自己脸上,谢宴失笑着回头看他,弯了弯眼角,“认识也有许多年了,还没看腻?”
“要看一辈子的事,怎么会腻?每回看都觉得像是第一次见你。”
“胡说。”
听到这一句嗔怪,顾明容来了兴致,伸手勾住谢宴的手指,又觉得不够,感觉握在手里,挨个手指捏着玩。
谢宴并不阻止,反而想起了他和顾明容的初见。
那时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他那会儿身子弱,少有出门,本来好好地在院子里的花架下乘凉,被棉麻藤淡淡地木香包围,舒服地窝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谁知院墙外翻进来一人,正好落在花架上,养了一年多才引藤上架的花架瞬间轰塌,巨大声响惊得谢宴来不及反应,顶着一头藤蔓和紫色花叶站起来,就看到罪魁祸首还打算跑。
想也不想伸手把人拽住,这一拽……拽出了这十几年的牵扯。
“往后别让小皇侄抱你了,他都五岁了。”顾明容扯了扯谢宴衣袖,见他在走,大为不满,赌气地收回手,别开脸不看谢宴。
谢宴刚回过,看着顾明容赌气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心里文人那点矜持也被摒弃,握住顾明容的手,“王爷不喜欢的话,那往后下官便不做了。”
“……也不是不喜欢,但不能老陪着他。”
“他还小。”
“那我——”
谢宴忍无可忍,抽回手,闭着眼打断顾明容的话,“顾明容,你今年二十四,不是十四。”
顾明容一看谢宴脸上的愠怒,喜欢得紧,他实在太喜欢看谢宴褪去礼教规矩、生气勃勃的样子。
听到院子外的脚步声,判定是那两个玩野了的小家伙,飞快探出身子在谢宴脸上亲了下,“好仲安,别气了。”
谢宴正欲发作,就听得一句脆生生的“大哥”飘来,瞬间敛了羞恼。
我对年下小狼狗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