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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春几乎是不提朝政的,除了我家里那案子,别的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不知是他生性谨慎,还是阮春对我心有提防,可无论哪一个,对现在的我都不是好事。
他提了个鸟笼子进来,我看他横看竖看都像个纨绔。
一面走着,一面逗着笼子里那羽毛艳丽的鸟。
“娘子,我今日看到这鸟,倒觉得着实好看,兴许娘子会喜欢。”他把那笼子打开,可那只小鸟被这高大的人类震慑得一动不动,只缩在笼子最里头。
他卷起袖子,修长的五指握住了小鸟。
又把鸟儿放在我手心里。
“你看它是很乖的,不会啄伤你的。”
我盯着那漂亮小鸟,越发不是滋味,它在我手心里拱着脑袋,阮春看我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开了花,可我哪里是害怕……我只是觉着他意有所指。
我颤抖着肩膀,咽喉里似乎卡了块不上不下的骨头。
阮春忽然凑过来。
我克制住身体的本能退缩。
却没想他猝不及防在我脸上烙个温热的吻,我后知后觉,待我怒不可遏地看过去,他已经脚下抹油跑了。他根本没那么多心眼,只是要占我便宜。
我从丫鬟嘴里知道,今日还有客人来府上与阮春密谈,只是具体是什么人,便没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了。
我照常午睡,锁了门,待一会外间的丫鬟彻底没了声,便轻手轻脚推开窗户,小心艰难地爬了出去。
我哪里做过这种事情。
待我倒了阮春那屋子,不敢靠近,那一圈都有侍卫,只好远远躲着,听着二人交谈的动静。阮春和一个男人在说话,看二人称呼应当也是同僚,那人官位比阮春高些,只是在对阮春的态度上显得格外有分寸。
阮春称呼他:“胡大人。”
我搜索着朝廷里姓胡的大员,若是比阮春的官位还高,那恐怕就是我父亲时刻念叨的那政敌,吏部侍郎胡同芳。
他们隐约提到了“陛下”、“东厂”、“前朝余孽”之类的字眼,陛下恐怕在让阮春做什么秘密的大事,至于这胡大人也是知情者的一员。
话题末了。
我听阮春向那胡大人保证:“自然是好办的,杀人我最擅长。”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个笑眯眯的阮春,他的语气懒洋洋且暗藏杀机。阮春自然是能够杀人的……在谋反案里,他可是杀到手软,甭管什么老弱妇孺,牵连者甚广。
我屏住呼吸,生怕再遗漏一点。
可他们却停住了。
胡大人又问:“总之你贪墨多少,那不许过分了,这会圣人心里可都还记着账呢。”
“这不都是陛下赏我的么?我可天天顶着掉脑袋的风险,我现在睡也睡不安稳,只怕还有余党来刺杀我。”
这话就不对了,阮春分明是在说谎,在我这,他可睡得跟死猪一样沉,踹他打他都不爬起来,而且睡姿极其糟糕,死热的天抱着人不撒手。
“分寸够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