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教内并非没有精通洋文之人,只是大都没有受过长期的学堂教育,日常交流无碍,阅读文章、翻译图纸只怕吃力,别说短时间内整合这么许多。洪方彦也是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好不好,先寻几个人分头译着,整理出一批再说。
“听说你决心入教了?”她光顾着看东西,洪宗主也不着恼,反倒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人说起闲话来,“白鱼竟没有反对么?”
李九试图将第一只箱子里的东西一摞摞拿出来,被粉尘一激,呛得连声咳嗽说:“我的事,为什么要问他是同意是反对?”
发展新教众需要有教内人士做担保,白鱼没有入教,左护法便自发担下了这个职责,洪方彦见她情不似作伪,心道果然好个丫头,略作沉吟:“既然还未分宗,就归在我青龙宗旗下吧,将来重整应天女子学校你必能出一分力。”
应天女子学校……那是李持风的母校,江南出身的女官近两成毕业于此处。她猛地抬起头:“宗主有意重整女子学校吗?”
“世人大多看轻女人,殊不知女人的态度一样重要。”
江南多才女,恰逢庄王无道,洋人又步步紧逼,大批民众北上逃亡,其中不乏名门望族的女儿、乡绅官宦之后,他这么做来争取这些人的支持也无可厚非。李持盈忍不住多了句嘴:“可是财政吃得消吗?”
光陆上部队的军费开支就已经是无底洞,叁五年内南直隶很难恢复元气,别说最近还新添了水军。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洪宗主果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让人给你拿块青龙宗的牌子,再教你几句简单的暗号档口,免得来日‘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就太可笑了。”
说完外头有人敲门,似是有什么要紧政务,催他赶紧回去。
恰巧李九翻到一篇真定的手书,忽然脑子一热:“宗主不会杀吴子华的,对吗?”
“杀不杀他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对方步履不停,“对了,明日下午叁时有个英吉利的记者要过来采访,我实在抽不开身,劳你去陪着说会子话。记得把应天女子学校的事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