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她看不太清她的脸,却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周围老老少少的女人们受到了她的鼓舞,众人收了眼泪,纷纷开始回忆遇害前的情形,好对着景儿排查凶手。嘀咕了没一会儿,想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有人咬着布条呜咽道:“我姐姐是县里的牢头,爹娘死的早,就剩下我们姐儿俩,姐姐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我外祖母是元家村的女秀才,她知道我丢了,决不会善罢甘休。”
恍惚间李持盈想到前世看过的一句话,‘唯有小说中的女人才会因情伤抑郁而死’,现实里的女子,不论身份高低,大都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车到山前必有路,命运没有判我死刑,谁肯轻易认输?转念又想起公主已薨,李沅下狱,不会有人来救她。
……也许有,但这船行了至少一日,鬼知道漂去了哪里,白休怨再喜欢她,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
饥饿极耗体力,尤其对一个几乎没有挨过饿的人来说,又过了两日,李九浑身脱力,眼冒金星,嘴皮都干得裂开,靠窗的一个青年娘子本来睡着以节省体力,不知怎么忽然睁眼哼了几声,紧接着整个船身一震,外头有人大声说话,她立刻意识到:船靠岸了。
几天来李持盈心里唯一的安慰便是到底没牵累李泽,发现被下药后第一时间她就将他的襁褓挪至床下,不知白君找着了没有。隐隐有一丝天光透进舱内,肉眼可见的,大家都强行打起了精,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老样子,你先进去挑……身强力壮的……送进纺织厂……”
“余下的不拘好坏,一船装了卖到外国去。”
纺织厂?这帮人胆子真不小,竟敢私自贩卖良家女??逼良为贱在大明是重罪,她不由更努力的竖起耳朵,但听一道尖利的男声道:“放心,凤孙那事一出,京里慌得无可无不可,连应天也乱了,谁有功夫管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