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多了两杯葡萄酒,更衣离席时两颊微微有些发烧,李姑娘看着花园里的数棵桃树,随便找了个人问说:“二爷现在哪里?”
柴房门一打开,里头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这里灰尘满地,朱持晖又生性爱洁,立刻从怀里抽出一条素色手帕捂住口鼻:“就是他?”
思来想去总不放心,生怕是乌斯藏派来的细作,着意要坏郡君的好事,张寻义还是派人把那个盲僧拿下了,回过王爷后就近关在了柴房。谁知今日王爷高兴,在席上多喝了几杯水酒,现在整个人晕晕乎乎说不清话,郡君又……又脱不开身,只好使人去请二爷的示下,看是暂时先关着还是另做安排。
那人被捆得严严实实,一身褴褛的布衣,鞋底子很薄,想必之前走了很长的路;腿上身上都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从身量判断应该也挨了很久的饿。朱持晖抬步走近,还未说话便听他道:“是你啊。”
仔细听依稀能听出一点怪腔怪调,但就藏人来说他的汉话已经极其标准,甚至还带了一点南方口音。张寻义要上前,被二爷抬手拦住,借着午后明烈的日光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人被泼过滚油,眼皮完全粘连在了一起,从耳根到脖子满是大片烫伤。
“看来你瞧见了一些不该瞧见的东西。”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看东西不用眼睛,所以无妨。”
二爷蹲下来仔细端详他的五官,怕看不清楚还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对着人家的脸戳戳弄弄:“……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京里现有两个川西土司,他也算是和藏人打过几回交道,西藩人与汉人不同,那里的奴隶真就是奴隶,连条狗都不如,主人一时不高兴了,可以将他们的皮剥下来做成鼓敲。是以他看见他的伤势时并不如何意外。
“六年前……”不知怎么这蛮子停顿了一下,似乎哽咽,又像是在回忆,“就在此处的马厩,我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朱持晖猛地站起来:“你们都出去。”
他妈的,那个白鹿巫师!!!他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