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怨转了转眼珠,他的睫毛很长,不怎么浓密,但是很长,垂眼看人时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影子,颇有点‘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的味道:“这样难道就好受了?”
嘴里说得好听,‘宝贝儿’、‘乖乖’叫得亲香,其实还不就是裤裆里的那点事?床上温存快活,穿上衣服照旧形单影只。
“话不能这么说,”李持盈道,“就算那些男人都走不进她心里,不能成为她的知心人,女子也是有欲望需要纾解的……我们又不像男人,能大摇大摆地纳妾狎妓。”
男人总觉得女人有欲望是可耻的,斥之为淫娃荡妇,可食色性也,天性使然,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凭什么男人可以自诩性爱分离,女人就不行?
白君被她的这番发言震了一下,细想之后居然觉得有理:“那你也有过吗?”
她才几岁,就开始想男人了吗?汉家姑娘的思想原来这么早熟??
李姑娘好悬没咳出声来:“……我就是举个例子!打比方明白吗?打比方!”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哦,明白了。”
掐着关城门的点回到城区,梅枝一脸惴惴:“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走迷了路,也不至于叫姑娘受这么大的委屈……”
后山太大,她去厨房要了点点心,再想原路回去竟是不能了,硬生生浪费了半个多时辰。幸好姑娘没出什么事,否则做奴婢的万死难辞其咎。
“好了,下不为例。”她倒也没有一味宽慰她,毕竟今日这事的确是梅枝失职,她运气好才撞上白娘子,真要遇上什么歹人,这会儿黄花菜都凉完了。
“是。”见人没有动真怒,梅枝暗自松了口气,转口又说起青云寺今日的大八卦:“……说是和离的姑奶奶回娘家住,本来嫂子好心,想撮合她与前头夫君再续前缘,谁知闹出那么大动静。”
“撮合她和谁?”李持盈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是哪桩事情,闻言不由竖起耳朵,“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和离呢?”
寡居的小姑子迟迟不肯再嫁,嫂子嫌她碍眼也是情理之中,但撮合谁不好,撮合前夫?脑子怎么长的?
“听说两人家世相当,郎才女貌,年轻时也是十分恩爱的一对,后来姑……前姑爷跟着崔大人去法兰西做常驻使臣,这位姑奶奶死活不肯依,才一拍两散了。”这是常有的事,外国色色不便,传闻马桶都是直接倒在街上的,加上后宅妇人不通番语,跟着去吧,无事可做无话可说,吃不惯也睡不好,不消半年人就挨不住了;可若不跟着去,谁能担保人家不会在外头讨一房番女平妻?梅枝见她感兴趣,故意压低声音道,“眼看前头那位姑爷要回来了,嫂子托了人请人家女眷一道赏桂呢。”
李持盈这才想起,好像前天还是昨天的报纸上出现过这么一则新闻,说驻法大使任期已满,不日即起航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