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其实称不上英俊,最多就是……老实中带着点秀气,偏偏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政客般老谋深算的从容,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李持盈也回以一个微笑:“那就多谢江君啦。”
江君江君,听起来仿佛在叫他作‘将军’,实在别扭得紧。
坐班的讲师撑着脑袋歪坐上首,不知是打瞌睡还是看报看入了迷,江寄水见无人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道:“方才的事,还望李君不要见怪。”
他会主动提起这茬着实让李持盈吃了一惊,不过对方一副‘我要跟你讲个大咪咪’的架势,她当然不会拆台,十分配合地搭了梯子:“哪里,是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全赖江君出手提点。”
“我在家行十二,李君若不嫌弃,喊我江十二就行。”
她卡了一下:“十二兄。”
他仿佛满意了,提笔写下一个司字:“旁的我也不敢多说,李君只须记得,京里人多口杂,凡是涉及宫闱秘事的,一概别听、一概别信就是了。”
她看着他笔下墨迹未干的这个司字,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迎面一个纸团打了正着,上头仿佛打盹的讲师头也没抬:“嘀嘀咕咕个没完了是吧?”
“……”
“……”
不知怎么回事,放学时晖哥儿也恹恹的,爬上骡车就开始愁眉紧锁。李持盈没见他这个样子过,又好又狐疑,耐心忍了一路,终于还是在下车前开口问说:“你同真定公主关系很好么?”
他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啊了一声:“谁?大姨母?为什么?”
华仙与真定差着好些岁数呢,华仙公主大婚时真定已经第一次击退英军,在浙江台州受封固国公主了。晖哥儿长到这么大,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你这一路叹的什么气?”
他忽然恼羞成怒:“……管你什么事!”
想起那日公主的话,李持盈福至心灵:“该不是为了年末大考吧?”
要说笨,其实晖哥儿算不上多笨,他就是心思难定,换句话说注意力难以集中。小孩儿大多如此,写十分钟字就得出去溜一圈,吃杯茶。平时在学里老师要求严格,回到家中一直紧绷着的弦还不得松一松,可不是要产生厌学情绪么?越厌学效率就越低,效率越低就更厌学,恶性循环,不外如是。
“你又在这儿气什么?”他被她戳中心事,臭着脸道,“你一个新来的,能及格就不错了!”
她才不肯惯他的破脾气:“那不然咱们比比?你若考得比我好,我给你当一天小厮,替你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但若是我的评价更优……”
他吞了口口水。
“你就替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