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胡……”
“凌禹。”我哥声音低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哥我……”不是已经长大了吗?
“你不是说没有吗!?”他猛地揪起我的衣领,通红的双眼瞪着我,几乎爆裂,“那天我问了你三次,你不是说没有事瞒着我吗!?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
我的心狠狠一颤,为什么问的是这个,他不是气我任性妄为,毁了他的比赛吗?
我握着他的手腕,转移话题,“哥,你先吃晚饭好不好,我做了你爱吃的鸡蛋面……”
凌卓看了一眼床头那碗面,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冷冷问我:“给自己做了吗?”
见他关心,我松了一口气:“我一下忘了,待会儿……”
“自己的都能忘?”
不是关心,是愤怒到极点的冷静。
砰!他猝然将我按倒在地,拳头抵着我的锁骨,几乎把那儿压断。
“你觉得只要我填饱肚子就好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残了坏了都无所谓,只要我好就行了?是不是觉得你干坏事给我买几千块钱的西装,我穿着会开心!?”
我被吼懵了,亦不清楚我哥如何知晓那西装的价格,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僵持许久,我哥像是累了,松开我,低头抽噎着:“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事,我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我心像被抓烂一般疼痛,喉咙发苦,
解释道:“哥,我没干违法乱纪的事。”
“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是吗?今天辩论队里的学姐说了,这衣服至少得几千。你这几个月一直很怪,花钱大手大脚,总是走,还突然开始信佛……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我知道,来钱快的没一样好事……”
“我甚至一直担心你碰毒品,收到你那张照片,看到你浑身是血,我心跳都停了。小禹,我可以每天在家陪着你,你别干坏事好不好,我求你了。”
“哥,相信我。”
凌卓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大吼:“我怎么相信你!?我连你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拥抱爱抚时温柔的手,打人时可以这样强悍。
我紧紧咬牙,捂着火辣辣的脸,对他说对不起。
我不愿向他坦白。我并不觉得给靳士柳画画有什么错,我的画不过是小儿科,靳士柳润色几笔、属个名字,就能在画展上卖出昂贵价格,反倒是我沾了光。
我什么都不亏,也没干过坏事,若是坦白,凌卓那强烈而无用的道德感一定会逼我放弃的。
沉默良久,他把我揽进怀里,可这怀抱冰凉冷漠,很讽刺。
他细细抚着我的枕骨,枕骨下有一个拇指大的突出骨瘤,我哥说过那是反骨。
“哥……”
“凌禹。”
我闭嘴了,我知道我哥有话要说。
“我说过你骨子里天生有反叛的欲望,那时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说……放心,我背叛谁都不可能背叛你。”
“我不知道你的钱哪儿来的,如果你为了钱背叛自己,就是背叛我……别让我失望。”
我无话可说。
“人一旦意志软弱,接受自己的堕落,无论是否心安理得,都会避无可避地往下坠,因为堕落时毫不费力、悄无声息。”
“摔了才知道疼。”
“如果你偏要往下走,不介意的话,就拉着我一起。”
应该不是很虐……
第42章
“如果你偏要往下走,不介意的话,就拉着我一起。”
我哥很聪明,但他没必要用自己来威胁我,我当然不会拉着他往下坠,况且这真是堕落吗?我仅仅是走了一条成长的必经之路,为什么我哥就是不明白?
他没有再理我,爬进床褥里背对我躺下。他一定睡不着,十七岁起我就偷偷抱着他睡觉,长久一来成了习惯,没我抱着,他睡不好的。
凌晨两点的月光很凉,地板很凉,鸡蛋面很凉,床上我哥的背影也很凉,像在冰窖里藏了千年,结出细密白霜。
可凌卓对我应当是温柔地、珍惜地、疼爱地,做爱时他打我是情趣,平时不会,更不会不理我。我被养坏了,无法忍耐他的冷漠,于是觍着脸爬上床,额头抵着他的背脊,蜷起身体,手隔着被子轻轻环住他的腰。
“哥,我在给一个画家画画。”
凌卓的肩膀微微一动,用鼻子嗯了一声。
“他买我的画,属他的名。”
凌卓浑身一震,突然转身掐住我的脖子,愤怒不已。
“谁准你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