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罗拉到现在都认为妹妹和阿撒不过是年轻一时冲动,随便玩玩罢了。尤其在见过阿撒的原貌后……不会吧, 这肯定谈不下去了吧?
“呵,说的好听,拿泽卡做幌子。”迪莉娅闻言一针见血,“你是想给自己物色新的情人了吧?”
芙罗拉便拿扇子去敲不留情面的大姐。
一家人在一起吵吵闹闹,打闹不断。洛斯特侯爵写信的手在女儿们的嬉笑下被迫停止了好几次,男人无奈地摇着头享受难得团聚的时光。
旁晚时分,卡蜜拉、安妮特及米娜等人也来了,还陆续到场了部分贵族。作为这顿饭的主角,泽卡必须进行礼貌性社交,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架在火刑架上炙烤,很是劳耗力。
虽然泽卡曾经名声不好,然而她抵御恶魔自爆时爆发出的强大光明原力却令所有人历历在目。
原先对她冷淡的贵族们纷纷旁敲侧击,询问她对男性的喜好看法等,全被泽卡原封不动地抛给了她的姐姐们。
她顶上的两个姐姐还没结婚呢,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来面对!
知情的卡蜜拉笑着替泽卡解围,八区的名声在王都一向不好,可是卡蜜拉靠着惊人的话术很快逆转风向,没过一会儿,贵族们便笑吟吟地挽着她的手臂称好了。
灯火辉煌,酒杯交错。席面上,另有一人也在帮泽卡“说话”。
安妮特在副区时深刻体悟到泽卡与阿撒天生一对了,因此她也没少说话,不过大多是阴阳怪气的,什么“就您儿子的容貌,我见到都忍不住以扇遮面,何况……呢”。
泽卡清楚安妮特没有恶意,她是真的瞧不上那些贵族,不然当初也不会与亚摩有过一段了。
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还是八区的风俗好,边吃边打,畅快时还能自己拔刀跳出去打一架,香得很。
宴会散去后,月亮已悬于高空。泽卡洗完澡坐在床边翻看《与恶魔》,这是阿撒准备的礼物,上次她偷看时还没写完,如今再看,密密麻麻的墨水填满了每一页。
这些内容,皆是阿撒眼中的她,可以说整本书阿撒几乎都在变相对她表白。
泽卡翻了几页便有些疲惫,于是躺倒在了床上。这些内容她不急于一时看完,每天看两三页慢慢回味最好。
枕被柔软,少女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闭眼时她仍在默念着——“啊,如果真有生日愿望这种东西,我希望我下辈子能转世做个恶魔,这样阿撒便不用几百年几百年地找我了。”
这样他的痛苦与挣扎,她皆能感同身受了。
……
这一夜,不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延续着第一世的过往,后面几世的画面接踵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习惯性地将尸体抛入岩浆,在她与阿撒契约后,恶魔居然逐渐发现人类的心脏美味可口。
那时的恶魔不在乎心脏中蕴含的能量之类,他们只觉得这种食物的口感新鲜有趣,想要更多。
于是人类的生存环境愈发艰难了。
原本就要依靠捕食各种有毒的爬物与植物为生,如今他们也成为了食物,每天在勉强维持生命的同时还要四处逃窜躲避着恶魔。
恶魔一攻一个准,因人类靠水而生,而拥有可饮用水的洞穴只有那么区区几个,这几乎是一场饕餮盛宴。
人类的种群一时间濒临灭绝。这个时候,阿撒与泽卡游走于各大恶魔间,极力说服他们——这样吃下去人类迟早会灭绝,到时候大家拿什么吃呢?不如效仿他们,与人类签订契约,先稳定人类的族群数量,等养多了再开吃也不迟。
那时的人类数量的确岌岌可危了,广袤的大地上几乎见不到人族的踪迹,连火蜥蜴都敢于重新探出洞穴了。大部分恶魔同意阿撒的理论,至于少部分的,要么是被其他恶魔杀了,要么是被阿撒与泽卡杀了。
与此同时,泽卡找来人族部落的领袖,领袖别无他法,各自与恶魔订下契约。契约后,他们带着自己的恶魔据守富有水源的洞穴,当恶魔来犯时,便由恶魔出击。
至于净化土地等能力,是阿撒在不断摸索中发现的。
恶魔是急切的。
人类的数量刚开始复苏,便有恶魔急不可耐地撕毁契约。他们不怕惩罚,哪怕一时之快也要自我享受。
这个时候除了泽卡身为主要战力外,一些与人类产生感情的恶魔也将矛头对准了同类。
后面的几世,几乎全是阿撒和前世的她在与恶魔疯狂厮杀了。
恶魔试图控制人类,将人类变成牲口,人类却想恶魔为自己所用,彻底驾驭恶魔。这就成了一场无限的生死博弈,最惊心动魄的还是阿撒前去攻破母池那一段。
旁观前世的种种,泽卡模糊地想——光明原力或许还是有用的吧,毕竟世界没有第二个强大的阿撒。或许光明原力能帮他更好地抵抗恶魔毒素也说不定。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泽卡迷糊地睁开眼,感到头痛欲裂。大脑像是被塞满了,记起前世的种种简直比抵御自爆还累。
一旁坐了许久的银发青年笑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累?”
以泽卡的警觉程度,不该一觉睡醒才发现床边有人。
少女贴了贴青年探过来的掌心,凉意令她舒服了些:“我记起以前的事情了。”
阿撒兹勒愣住:“全部的么?”
“嗯,所有的,都记起来了。”泽卡笑着说,却发现阿撒似乎有些失落。
她坐起身:“怎么了?”
“……”阿撒兹勒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我一直很担心,你记起以前的事情就会不喜欢我了。”
毕竟前面那么多世,泽卡莱亚都没喜欢上他啊。她头一转就去忙碌人类的事情了,压根没怎么单独陪过他……
青年踱步至窗边,打开窗户来掩饰沮丧。
泽卡好笑地追上他:“你看我现在有什么变化么?前几世过得太苦,总在生死线上徘徊,想要活下去就够难的了。我那时不通情理,当然不懂什么是情爱与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