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年张了张口,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是个恶魔。”
泽卡等待他的下文。
“恶魔会不会爱人,我不知道。”阿撒兹勒茫然地说,“我怕你给我了爱,但我无法回馈爱,那你不是很吃亏么?”
“你避开我…什么也不说,原来是担心这个?”少女敏锐地察觉到这才是重点。
“嗯。”
泽卡莱亚一时间不清楚说些什么才好,她唯有凑近青年,稍微直起身体,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不懂爱,我也不懂爱,我们两个不懂爱的人在一起创造爱,这样不好么?”
“有些事情,试了才知道。就像我亲过你才知道,我其实是觊觎你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泽卡莱亚最近心情出的好。
她的笑容变多了,不像先前那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于是众人终于发现,其实洛斯特家族的三姐妹容貌皆十分出色,只是最小的那个不爱笑和打扮罢了。
第一天与泽卡搭过话、问她恶魔哪里寻来的少女瓦妮莎求救般地问道:“泽卡,你是怎么做到精力越来越好的啊?我都要累死了好吗…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感觉我快老了十岁了…圣团的训练也太苦了吧呜呜呜……”
没等她回答,她继续嘀嘀咕咕地说:“你知道么?海伦今天请假了!看来大家全部撑到极限了啊…噢对,除了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名吗?人和人的身体差距也太大了吧!”
泽卡眨眨眼,想说人被正面感情支配的时候可是精力很充沛的,虽然阿撒兹勒并未答应她……她只好说:“你抽空让侍女帮你按下肌肉吧,虽然很痛,但是可以缓解身体疲劳。”
瓦妮莎双目放光,正想握住泽卡的手再说些什么,可惜本周唯一的理论课已在钟声中戛然而止,下课了。
接下来又是永无止境的体能训练。
少女垂头丧气地离开,她下节是红棘的课,不能迟到。泽卡与昆吉相互打了个招呼,两人朝教团后方一幢庞大又怪异的建筑走去。
全能不仅需要体能优秀,更要了解各方面的知识。教团的研究部是专门钻研恶魔的地方,那里凝聚了所有对抗恶魔的新鲜成果。
他们已经学习了圣水最精准的调配比例、恶魔的身体构造,今天是要感受恶魔的毒性究竟有多离谱。
泽卡与昆吉在大楼里绕了几个圈,这栋建筑里一会儿是旋转楼梯一会儿是直行通道,有的地方看似相通但其实是错位的死路,他们绕了许久才找到今天的教室。
圣女已经候在那里。
三人到齐,她冷哼一声,课程正式开始。
“来了来了。”研究人员抱着宝贝似的捧来了一整木箱的滴管,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液体。
他推了推眼镜,戴上手套:“这些全是教团内部的恶魔血液,众所周知,魔血毒性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你们需要逐一去体验。”
他随手拿出一支绿色液体,取了一小滴放在干净的试管里,又取了一滴滴在纤维上,纤维的边缘眨眼间被腐蚀。
达到目的后,他重新取出一支蓝色液体,滴在那根有着绿色液体的试管里,绿色很快被覆盖了。
“恶魔的毒性与强度息息相关,成正比例,除了魅魔和一些特殊案例外,这条原理基本适用于所有情况。”
研究员重复了几次前面的操作,纤维换成了坚硬的矿石,“总之,当你们遇到对手时,指挥什么样的恶魔出战是十分重要的,血液是最直观的衡量标准之一。”
他拍拍盒子,示意学生们自己操作:“每个试管上贴了标签,是恶魔的等级划分,你们记下对应的腐蚀程度吧。”
昆吉拿了手套递给泽卡,两人微微点头,分别挑了两支同等级的血液进行测试。
桃红色的液体滴入明黄色的,这两滴血液没有瞬间分出胜负,而是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甚至渐渐冒出白烟——
“快丢掉!”研究员大喊。
昆吉反应极快地将试管投入事先准备好的橡皮桶,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试管竟然独自炸开,玻璃溅射一片。
研究员长长地吁了口气:“这种状况也是有的,我们认为这属于毒性基本相当,也就是持平。”
泽卡走到橡皮桶边,查看里面的情况,两滴液体已经不复存在,仿佛彼此消融了。
她霎时深刻地意识到了赛克斯吞咽使魔的心脏究竟有多危险。
既然如此,那阿撒兹勒……
课程的后半段,研究员表示他们研究出了几种针对低级毒素的解药。若是日后再发生三个领区同时被魔种围攻的情况,圣团能够派出低等级的人员去应对,只需到场撒撒解药,恶魔便会如那根炸掉的试管般,自行消失。
一节课没过多久就在反复试验中结束了,泽卡准备吃午饭,却被安妮特单独叫住,说是有事想要请教。
泽卡莱亚耐心地留下了。
等研究员与昆吉统统离开,安妮特领着泽卡拐到了大楼里的一间独立办公室中。
“怎么了?”她问。
安妮特满意地看着泽卡站在那个她画过阵法的地方,她垂眸低念着咒语,蔚蓝色的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意味——
她笃定地等着阵法像原先那样亮起,然而10秒钟过去了,阵法毫无反应。
金发少女不解地又念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反应。
她难以置信地再次尝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她昨晚可是才拉着海伦实验了一遍啊!为了万无一失,她确认海伦的契约被破坏无误后才找上泽卡的!
面对少女狰狞的色,泽卡友善地问:“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先走了。”说着,她拉开办公室的门。
恰巧,隔壁一间教室有研究部的课程拖堂了,迟了十分钟才下课,空旷的走廊里倏地充满了人声。
泽卡莱亚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对了安妮特,你究竟多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