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了,无非是些口舌之争,反而落入下风,留下可乘之机。01bz.cc”青年压低声音,“况且,她们对大修女的印象根深蒂固,非一日之言能改变。你如果上去争锋,恐怕连侯爵都很难收场,最后只会两败俱伤。所以,别急,我有办法处理。”
阿撒兹勒嘀嘀咕咕地对她讲了几句话,最终恳请道:“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泽卡莱亚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的办法只能解气,通常不会产生好的结果。她曾经反抗最终被送去了修道院,所以撒勒拉住她,她并没有真的抗拒。
黑发少女独自走出来,站在妇人与大修女之间。她面朝妇人,说了几句人模人样的恭维话,坚持让蕾妮雅交出艾琳。
两人僵持不下,妇人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交头接耳地说:“你看,连她养大的杂种都不愿意帮她。”
少女握紧拳头。
正在这时,阿撒兹勒行动了,他蓦地张开翅膀飞离地面。青年高高在上,一头银发,拥有人类无法比拟的完美样貌,银色的羽翼在光芒的镀色下恍若大天使张开了庇佑的肩膀,圣得仿佛祗降临。
一时间,人群悉数愣住,听他漠然地宣告着:“既然人选已经决定,我先带走了。”
随后吩咐三位侍女,一位抱起赛克斯,另两位带起艾琳,四人一齐飞离现场。
“天使们”整齐地离开,众人来不及惊呼,眼前又笼罩下一片新的阴影。
洛斯特侯爵走来了,他身后的士兵逐一跟上。
妇人大喜,准备邀功:“侯爵大人——”
“谁煽动你们过来的?”男人冷漠地打断她,居高临下地问,“故意伤害城门守卫、妨碍公务、侮辱贵族。来人,把他们全部带走!”
几位领头大惊,身后的村民一哄而散。然而他们被身后涌出的大量士兵团团包围,一个都没能逃走。
“全部带去地牢,那里闲置许久,该住人了。”
一出闹剧结束,洛斯特侯爵沉默地来到少女身侧,想要道歉。
他年轻时为妻子的背叛所震惊,时刻处于痛苦与屈辱之中,因而从来没有管过小女儿的处境。如今亲眼再见,他触目惊心,亦深知过往已经无法弥补。
孩子总是无辜的。
“对不起。”男人说。
“没事。”泽卡莱亚抬头,声音平静,“爸爸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不清楚上一辈的纠葛,然而父亲愿意认下她,已属于世间罕见。
风扫过泽卡莱亚的裙摆,侯爵拍拍她的肩膀,离开处理事务。少女与坐在地面的大修女遥遥相视,大修女今天穿的里外皆黑,连内衬都是黑色的。
这是独属于修女的忏悔。
泽卡莱亚喜欢这样纯粹的黑——不容易被染上颜色,哪怕被染上颜色了亦很难发现。
多好。
喧嚣逐渐平复的城门口,泽卡莱亚与蕾妮雅对视几眼,彼此嫌弃地撇过脑袋。
她们兀自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泽卡犹豫地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对方,却遭到后者的责骂。
“艾琳好歹算是与你一起长大,你竟然就这样卖了她?”大修女瘦削的面容显出了几分疲惫,“泽卡莱亚,你有心吗?”
泽卡莱亚沉默不语。
蕾妮雅便继续数落她,过了好久,两人才一同失魂落魄地回到修道院。
路上,泽卡回忆起阿撒兹勒与她分析的利害。
大致是:“艾琳修女如今被怀疑是灰麟病,但不是确诊灰麟病。正因如此,村民中总有人是可怜她的,只是不敢说。”
“你如果贸然向前,会把这仅剩的一点怜悯也打发得烟消云散。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你想想修道院的姐妹,她们一样会遭人指点,过得更加艰难。”
“泽卡,在这方面,你们是一体的。”
于是她按照青年的安排把戏演全了。
她与蕾妮雅之后又在修道院闹了几出,最终趁夜晚无人偷看时,上山来到了恶魔的院落。
两人前后进入,进去便看见艾琳修女坐立不安地坐在木椅上。起居室的另一头,地上竟捆了两个陌生面孔。
阿撒兹勒看见泽卡,高兴地招呼道:“这就是偷看我们讲话的恶魔。”
他指了指第一个恶魔,又指了指右边那个:“喏,这个呢,杀了你们领区一个士兵,并且变成了对方的样子,那些村民就是被她煽动的。”
“城门的那些守卫,被她用谎言调走了大半,所以那些村民才能强行突破。”
“好啦,”说完这些,他啪的一声双手合十,“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没有我就开始了。”
泽卡莱亚扫了眼不停向她求救的陌生恶魔,又转头看向躺椅上昏迷不醒的赛克斯。
“原来,你的办法是这个。”她慢吞吞地说。
她一直以为,青年自卖自夸般的“我吃恶魔心脏”,不过是讨好她的话语。
却没料到,他竟真的如此认真。
“这三年是我不好,剥夺了他吃心脏的权利,所以他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青年愉悦地点了点两只恶魔的脑袋,“让你们有机可趁了。”
他轻缓地在木质地板上踱步,可惜地说:“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找到与心脏类似的能量替代品,唯一能保持力量增长的,唯有恶魔的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