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月亮,海面失去月光,惨淡的星光让人鱼虹提不起织就鲛绡的兴致。
虽然,他织就的鲛绡也没地方送。
望着稀疏的夜空,人鱼虹长叹一声。
单身鲛人,只能和吹过耳边的海风诉苦。
“啊,养育我的大海,送我一个老婆吧~”咏叹调的期盼,从最擅长引诱迷惑的鲛人口中吟唱而出。
仁慈的大海,送来一段呼啸的海风,拍在单身鲛人晶莹剔透的耳鳍和脸上。
虹坚持不懈,侧耳倾听。
可能是仁慈的大海被虹的坚持所感动。
一段细细碎的人鱼絮语藏在海风中,断断续续的被虹听见。
外地口音?新来的?
晶莹剔透的红色耳鳍动了动,海水中的鱼尾轻轻摇摆,半躺在海湾中的人鱼决定顺着大海的旨意,寻找着外地口音的未来老婆。
松花蛋抱着蛋,呜呜咽咽的哭着。
没有深蓝掌控。
大虎鲸换气之后潜水离开,鱼月月抱着深蓝从虎鲸背上摔下海中。
而松花蛋尚且年幼,只能够勉强挽留小虎鲸托着深蓝,不让他沉入海底。
小虎鲸背着深蓝已经足够吃力,整个身体,在海面上时沉时浮。
见此,鱼月月只能靠着小虎鲸的尾巴,勉强漂浮在海面上。
冰冷刺骨的海水,浸透鱼月月的骨缝,寒冷从心间蔓延开。
鱼月月颤抖着,哈出一口气,短暂的热气在海面上挥洒成一口白色的冷雾。
鱼月月的胳膊已经僵硬,眼前蒙着一层白色的霜雾,耳边是小人鱼尖锐又悲伤的哭泣声。
松花蛋围着鱼月月哭出声。
他努力的用尾巴拖着鱼月月的腿,想将她背在自己身体上。
可是,他还太小,只有一条绿色的小鱼尾,即便用上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将鱼月月背起。
手掌上的伤口没有新鲜滚烫的血液流出,寒冷冻住了伤口,僵硬了肢体。
只有心脏顽强的又缓慢的跳动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鱼月月伸出僵硬的手指,将他呼唤过来。
揉着松花蛋湿漉漉的头发,鱼月月觉得是她该托付遗言的时刻了!
“陆苓…”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星光下,一抹艳丽却温暖的红色突兀的出现在墨色的海面上。如同寒冬里,簇簇燃烧的火焰。
松花蛋惊喜的尖叫出身,绿色的鱼尾飞快的摆动,朝着海面上燃烧的火焰。
虹一向以自己火红的鱼尾自豪,在族群里,自诩,除了族长和澜没有鲛人的尾巴比他的更好看。
每一片长在鱼尾上的鳞片在日光下都会闪闪发光,堪比海面上的太阳。
为了这一条漂亮的尾巴,虹没少花心思在保养上,经常找各种温泉泡一泡,杀杀虫,打磨打磨鳞片。
但是,来自大海找老婆的讯息,让虹郑重地唤来虎鲸群为自己护航。
要在第一时间,向自己未来老婆展示他雄厚的实力,让她知道自己是一条有背景、有族群、有巢山的,可靠鲛人。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陆苓,虹内心的失望几乎是第一时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即便,第二眼看到小虎鲸身上的深蓝,擅长人前变脸的虹也是不能完全胜任。
啊~仁厚的大海,我的祷告您是否听岔了,是老婆,不是老兄弟。
虹保持微笑,对着外地口音的陆苓展现了百分之一万的友善。
好的,大虎鲸帮你们,没问题。
好的,找个小岛,将你们放下来,没问题。
好的,将那条两脚雌鱼捞起来,没问题。
操着一张万用友善脸,做完第一件事的虹,脑袋还是空洞的,眼也是空洞的。
虹看着漆黑的海面,久久不语。
鱼月月坐在虎鲸背上,怀里滚烫的深蓝,成为此刻必不可少的救命良药。
一直到深蓝身体的温度降下去,鱼月月的牙齿才停止了打颤,痉挛的肌肉也终于放松下来。
看见趴在虎鲸头上的红色人鱼,鱼月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