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罐内不成形状的肉块,呜咽起来,悲悲戚戚,似人在哭。
夜色弥漫,海风掩护着海浪阻止着海面上不停行驶的钢铁巨兽。
钢铁巨兽‘呜咽’一声,海底的螺旋推动下抵御着海上的风浪前进。
在遥远的大洋深处,一座小岛上。
一根柴火棍将篝火里的柴扒开,又往里面丢了两根二指粗细的树枝。
鱼月月松开手里的柴火棍,头颅枕在手臂上,仰头倒在沙滩上,看向浩渺的夜空。
夜空中甚是明亮,几颗星斗在天空之山闪耀的恍如火把一般。鱼月月枕着手,数着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夏天,外公外婆在大院里纳凉。
一把蒲扇扇去周围扰人的蚊蝇,一只温暖的手指着天空的星星,外公会笑眯眯的碎碎念,“小月月,看清楚咯,天上这七颗星星连在一起像勺子一样的,就是北斗七星,勺子柄亮的那一颗就是北极星指着北…”
只可惜她那时候太小,老是不耐烦听外公讲星星,只喜欢听外婆讲狐狸妖精、闻怪事。
只可惜,现在都听不到了,鱼月月坐起身,无聊的用烧火棍拨弄火堆。
篝火静静的燃烧,火舌在夜色中翩翩起舞,火堆里的树枝噼里啪啦的响着,橙黄色的火焰将黑夜烫了一个洞。
海面上的水浪一阵阵朝着沙滩涌来,将沙砾从沙滩上带走,回到大海的怀抱,晚归的海鸟拍打着沉重的羽翼飞向巢穴。
深蓝和黑尾人鱼霓虹混在一起,李花月极其喜欢小人鱼陆苓,说非要送给陆苓一套新衣服,小人鱼欢欢喜喜的和李花月走了。两条平常和她寸步不离的人鱼统统不在身边。
鱼月月垂着头,用树枝在沙地上乱画。
不一会,一些无意义的杂乱线条布满沙滩。
鱼月月甩开手里的树枝,看向不平静的大海。
海风将海浪吹起,倦鸟早已归林,海面上空空荡荡。
海风吹动鱼月月的衣角,她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力量、自由的力量。
风灾海边呼啸,衣袍猎猎作响。
鱼月月的脑袋从未如此澄澈过,似乎只要她一踮脚,风就能将她带上万里长空。她会化而为鸟,长翼搏空,会飞在高高的蓝天之上,耳边存在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海水响动,哗啦一声一物破水而出。
深蓝看着沙滩上的人,月色给她镀上一层银光,风环绕她偏偏起舞,树林响动为她奏乐。看着此刻的鱼月月,深蓝冰冷胸膛里的心脏猛烈的颤动,恍惚有一只手攥紧了他的心。
月光下诚惶诚恐的蓝色人鱼唱起了歌,曼妙的歌声引导着沙滩上迎风欲飞的人类走向大海。
直到感受到热切真实的温度,深蓝的一颗慌乱的心脏才缓和下来。
鱼月月睁开眼,一大片雪白的肌肉出现在她的眼前,自带柔光特效的蓝色发丝粘在胸膛上,一看就非常不正经。
鱼月月正经的捏了捏环着她腰的手臂,指尖像碰到一块大理石花岗岩一样。不禁暗叹一声,果然是生活在海底的人鱼啊,肌肉密度真是迷人的不同。
深蓝下巴蹭了蹭鱼月月乱动的头顶。小雌性的头发毛茸茸的,搔的他脖子痒。
鱼月月还在深蓝身上乱捏,甚至伸着手指,想扣一块鳞片下来。作乱的手指被深蓝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断续道,“不…不…行”
鱼月月猛地一抬头,回望声音的来源。
被鱼月月看着,深蓝有一丝不自在,白玉一样的脸颊透出一点绯色的红,但是手还是紧紧握住鱼月月的手指。
“会…伤你”,深蓝慢慢说,说的是人类语言。
鱼月月松开手,从深蓝怀里蹦出去,远远的离开,指着深蓝,语气是难以接受的震惊,“你…你怎么也会说话了。”
深蓝会说话,对鱼月月来说,这就和你家千娇万宠、曾经上下其手的猫主子会说话了一样,令铲屎官难以接受。
只是,鱼月月从来没有意识到,作为圈养一方的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去海里捕猎的深蓝,她才是靠着‘美色’骗吃混喝的‘人主子’。
匆匆抱着松花蛋陆苓赶过来的李花月,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维持住礼仪,笑出声。她极其有涵养的解释道,“是你家人鱼特意让霓虹教他的。”
鱼月月质问深蓝,“你学这个干嘛?”做一条美美美、会唱歌、会捕猎的小人鱼不好吗,偏偏学什么人类语言。
深蓝才刚刚学会说话,长句子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看着不假辞色的鱼月月,平时泰山崩于前不动色的强大人鱼,头一次,急得不行。
李花月看不下去了,解释道,“你家人鱼学这个不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鱼月月指着自己,疑惑不已。
“当然,你不用担心,人鱼对于语言的掌握能力非同一般,再过两天,你家人鱼和你正常对话就不是问题了。”李花月接着道。
鱼月月的思完全被李花月口中人鱼强大的语言学习能力给吸引,又试图扒着深蓝的嘴巴,看看他声带结构到底和人类有什么不同。
李花月看着又挨到一起的女孩和人鱼,笑了笑,这姑娘还没开窍呢。不过也差不离了,李花月将水桶里穿着新衣服的陆苓抱在怀里。
心里其实已经将深蓝默认为自己人了,所以才会三次头忽略了‘你家’,唉,年轻人。
黑白两色的虎鲸再次在深蓝的召唤下来到海岛,鱼月月站在虎鲸头顶给李花月告别。
还穿着酒红色袄裙的女人,红色的裙摆被风扬起,像一朵在秋风中绽放的玫瑰。
“再见~”,鱼月月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