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林枕嫣给自己书本的阴影还没有消散,林枕棠有些踌躇,顿了顿才伸出手去。
那书古朴厚重,每一页都比较厚,林枕棠不明白李氏怎么在今日会给自己给一本书,她缓缓翻开。
只一眼,林枕棠就慌忙合上书本,那一刻她以为是李氏拿错了书,便开口道:“这里面……”
“棠儿,明日你就要成婚了,周公之礼,总要知道一二。”李氏说着,亲自拿过那本书,又缓缓打开了,递给林枕棠,“这本《素女经》是新嫁娘必须要看的,今晚你可有的忙了。”
林枕棠没想到夫人会给自己说这个,她不敢去看那图里纠缠的画像,但是也拒绝不了什么,只好赶紧闭上眼睛,低声道:“这、这……我知道了,夫人……”
“还没完呢。”李氏又拿来一双鞋,她脸上带着愉悦,“这双鞋,也是我为你做的,你看看。”
这份礼物相比刚刚的图册,简直正常的多,林枕棠终于睁开眼睛,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笑了笑,然后接过鞋子,道了声谢。
“这么急匆匆拿过去做什么,先看看鞋底。”李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难道又有什么玄机么?林枕棠一顿,便看向了鞋底。
果然、鞋底内,又是两幅秘戏图——
“明日,你就穿着这双鞋去,翻书不方便,正好鞋子放在榻下,你瞥一眼便知道了。”李氏笑眯眯道:“这成了新妇,都是要学这些的,当时枕嫣入宫,我也教了,棠儿万不用不好意思。”
这定是还是羞怯难为的呀……林枕棠虽说是已经与贺乾渊有过许多次肌肤之亲,但是那都是偷偷摸摸的,在她的认知中,这种事情总是上不了台面的,而且……李氏毕竟还是长辈,这就让人更难为情了。
“枕棠,谢谢夫人了。”林枕棠不说别的,整个人羞赧地抬不起头,她乖乖把鞋收好,然后准备给李氏倒茶。
“先不忙,棠儿,还有一样。”李氏说着,又从盒子里取什么东西。
林枕棠听到这话头皮都发麻起来,怎么还有?!
而这一次,李氏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手上拿着水红绸缎做的衣物,递给林枕棠,“这件长命缕缝衣是我这两日亲手缝的,新婚之夜,棠儿可一定要穿。”
“是,夫人。”林枕棠一边应了,一边接过缕缝衣,她正要道谢,却突然觉得不对,再翻来一看,这件缕缝衣——竟然是中空的!
“夫人,这衣服恐怕有些……”
“傻孩子,若没个遮挡的物什儿,你可不害臊死了?”李氏轻笑,“没什么事,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嗯,枕棠知道了。”这一次,林枕棠低下头,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应了。
得了满意的答案,李氏点点头,准备走了,走了一半,却又怕林枕棠不看书,便再一次将那本《素女经》摊开。她站起身来,“今晚小眯一会就够了,明儿起得早呢。你不如多花时间温书。”
这话听着好生怪……温书是不错,可是温这本……
林枕棠脸又红了,她低头没有说话,
“成了亲,早点为你表兄怀个孩子。”李氏一只手放在门上,又转身对着林枕棠谆谆善诱,“他冷漠凶狠是不假,那都是对着别人。其实我看他对你好得很,等日后你再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你表兄岂不把你宠上天去。”
夫人是怎么看出表哥对自己好的?她、她还不想生什么孩子。
那一瞬间,林枕棠突然想起贺乾渊之前说得那句为他怀个孩子之类的话……
她顿了顿。
之前没有成婚,她不敢偷结珠胎,但是明日成了亲,也到了怀子的时候。
只怕日后,避子汤是再也喝不成了。
第66章 成婚(下)
她把那本图册翻了两页, 然后便看不下去了,任由它摊在桌子上。
此时,夜色愈发深沉下来, 林枕棠将外裳脱下, 自己上了榻。
接连忙了好些天,她也是有些乏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晚, 她又做了那样的梦。表哥的汗珠落在她的雪脯上,香艳迷离……
翌日, 她是被青鹊和烟雀两个人摇醒的, 醒来之后,林枕棠还迷茫了一瞬间。
“小姐, 今日可不能误了吉时。”青鹊说着, 把林枕棠扶起来, “我们先侍候小姐沐浴, 之后还要穿衣呢, 上头的好命婆已经等着了。”
听到这些话, 林枕棠才反应过来,她起身,向浴房走去。
水汽氤氲, 浴桶里已经放了大片大片带着香气的合欢花瓣,水温适宜, 青鹊拿了香胰子, 烟雀则扶着林枕棠柔若无骨的柔荑让她进浴桶, 烟雀不敢太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怕她摔倒。
两个侍女伺候着, 故此,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林枕棠已经沐浴完毕。今日时辰都是定好的,绝对耽误不得,于是林枕棠刚出浴房,很快便又由着奴婢们给自己穿大红凤穿牡丹的喜服。
这衣服极为华美,林枕棠之前未细看,如今穿在身上,才发现这凤凰尾羽的地方,是各色的宝石在熠熠生辉,甚至那牡丹花蕊,皆是用大拇指头那么大的夜明珠点缀而成的。
而且这喜服也极为繁琐,里三层外三层,总共是九层,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待终于穿好了,烟雀又为林枕棠穿上霞帔。
林枕棠并无诰命,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穿霞帔。这霞帔如五彩云霞,纱罗为材,上织禽绣鸟,饰如意纹,金姿玉色,鈿璎绮丽,下吊纯金帔坠。
霞帔上身,在烛光微晃之下,竟衬得满室熠熠生彩,斑斓梦幻。
彼时林枕棠尚未梳妆,却仍惹得众人惊叹。
还是等林枕棠坐在梳妆镜前,青鹊和烟雀才反应过来,她们赶紧出门去将好命婆请来。
李氏也跟了进来,齐国风俗,府里女眷,都是一起要看新妇上头的。
此时好命婆手中的,是一把全新的银梳。这个好命婆生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看到林枕棠,她微微笑了笑,面容和善,“老身为多个小姐上过头了,林小姐是长得最标志的。”
今日喜日,听得吉祥话太多,林枕棠原本已经有些麻木,但此刻仍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垂着眉眼,微微笑了笑,“多谢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