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骏生从惊诧中回,一张长脸涨得像猪肝色:“你敢造次不成?”
“啧,‘造次’这种词可不能用在我身上。下次你要是想对我做些什么指点——当然了,我也不一定会听——”杜行歌语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字里行间却都是威胁的冰冷。“毕竟,黑山能死一个寅虎,丰蹄族也能换个别的面孔来做主,你说是吗?”她就像一条饿了一个寒冬之后遇到猎物的剧毒之蛇,斜长的眼眸里不见一点光芒,对上杜骏生的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见杜行歌走出来,在外面等待许久的心腹凑上来请示。杜行歌解下身上沾了血的披风,擦了擦手,扔给他:“这件污了,处理掉,待会儿送件新的来。”
心腹低低应下,转身欲走。
“慢着,”杜行歌叫停他,补了句,“把人给我请来,记住,别怠慢了。”
丰蹄一夜之间易主的消息引起族内一片哗然,但杜行歌本就把几个分部渗透得七七八八,坐上这把交椅也没有人敢明着反对。带着消息的风向却吹得很快,黑山在军心不稳时发难,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对方的新武器样式怪异,不走寻常路,一时间也没人能想到破解之法,战线被缩短,几乎只要最后一步,双方就能为这场史无前例的恶战画上句点。
墨凉本以为杜行歌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了夺权,但刺探回的情报是:杜骏生没死,只是称病暂时让杜行歌代为行使调度权。
“你说杜骏生卧床不轻易见人,这消息是否属实?”墨凉和一旁的米莎确认着消息的来源。
米莎这几天经常在二白门口遇到墨凉,大早上的经常还被墨凉带走,说什么“你让她多睡会儿”。
[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大体恤下属,故意不让她去叫二白的吗?可这种大敌当前的时候,怎么还有人睡得着啊?]
“杜骏生精恍惚的样子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否则杜行歌哪有那么容易站稳脚跟。丰蹄族里也有很多老一辈的保守派,这几天就逮着我们的小胜冲着她发难。还有传言传出,杜骏生的怪病就是杜行歌一手策划的。”米莎瞥见姗姗来迟的二白悄悄地想混入周围聚着的妖兽。可墨凉眼睛比她更灵,几乎是二白一靠近,墨凉脸上的严肃就冲淡了,米莎看见墨凉好像还对着二白笑了一下。
也许是大家都察觉到墨凉情的改变,齐齐朝二白看去,许多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想掩盖来迟的“恶行”的二白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嘿,笑得可真僵硬。你看看人家老大笑得就从容不迫多了……]
米莎心里想着,瞬间摇摇头推翻之前的结论。
[不对!老大也太惯着二白这个懒鬼了吧!]
墨凉见二白来了,想起之前她说过杜行歌会用蛊操纵人的事情。这次杜行歌说不定也是如法炮制,看来是有什么因素逼得她出手了,还是得快点结束战争,以免夜才梦多。
“急报!”
传令的妖兽风风火火地呈递着消息。墨凉看了手中的密函,眉头一皱,抬起眼睛和二白对视。眼相交的瞬间,二白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墨凉沉默地把密函递给二白,二白起初还碍着自己官职不大,第二个看不太合规矩,见墨凉支着胳膊没有放下的意思,这才接过,细细地读起密函的内容。
墨凉看见二白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她一字不差地读出暗探传递的信息:“《山海经·海内北经·犬戎国》:有文马,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
缟灵猫一头雾水:“叽里呱啦什么鸟语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二白解释道:“之前一直试图排除我们当中的内应,顺着今天线人给描述的样貌看,全黑山只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
“主管辎重粮草的鬣狗季梁。他是吉良伪装示人的形象。”墨凉冷静下来,和耐心地和部众们说道。
缟灵猫急了,嚷嚷着要带人去抓人。
二白摇摇头:“恐怕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