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待会儿想吃什么?”
“馄饨!我要吃小馄饨。”
韩嘉盯着自己镜子里的黑眼圈,又看见自己微肿的唇,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了看,还好墨凉还是个有分寸的,没有明目张胆地在t恤遮不住的地方留痕迹。刷完牙洗了脸,来到师傅一贯休息的房间敲了敲门,韩迁确实是早早醒了,没等多久就能听见门后有动静。韩迁开了门,她先是看了看韩嘉,问:“墨凉这会儿好多了吧?”
“好多了好多了,谢谢师傅昨晚的药。”韩嘉接过了韩迁手里的拐杖,自己充当拐杖,扶着韩迁下楼。
韩迁和韩嘉来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了骨汤的醇香。墨凉围着围裙在灶台前盯着火上的煮锅,色专注。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前辈早——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不急不急——墨凉啊,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韩迁坐在条凳上,仔细看着墨凉的动作态,如果说昨晚事态紧急没顾得上认真观察这位获得自己徒弟首肯的墨凉,今天倒像是自家女儿带了女朋友回家让自己这个做师傅的见一见。
“嗯,托嘉嘉的福,现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韩迁能感受到墨凉原本上位者的气质,也知道原先墨凉的大概在妖族什么地位。坦白讲,韩迁不是很希望韩嘉和墨凉走得太近,一是墨凉本来作为妖怪应该不会把人类的死活放在眼里,哪怕是跟韩嘉的父母有关,她来找韩嘉的动机看起来太苍白了。
另一方面,韩迁不是没有见过人前彬彬有礼,和谁都谦逊尔雅,背地里又偏执疯狂到把伴侣吃掉的妖怪。那种近似癫狂的爱意在妖族里可不是什么稀罕事,有的是觊觎强大的修为,有的是所谓的“骨血相融”,甚至在以虫族为首的某些族群里,这也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于情于理,墨凉可以做朋友,但不适合……不过,多余琐事随它去,儿孙自有儿孙福,韩迁的担心也只停留在表面,并没有出言干涉的意思。
“师傅,来,尝尝墨凉的手艺。”韩嘉招呼道,把盛有热乎乎馄饨的瓷碗端到韩迁面前。韩迁把思绪收回来,低下头看到了正在冒着丝丝热气的汤食。
白烟细窄,想必是墨凉用法术将汤食降温到了合适入口的温度。碧绿的时令鲜蔬被切成拇指盖的宽度,或掩在馄饨下,或浮在汤面,让你看到一些绿色的生气。汤色介于黄绿之间,带着点骨质里的白,鼻子能嗅到村里油作坊自家种出来的花生榨的淳厚油香。馄饨是手包的,薄到近似透明的面皮裹了那些诱人的粉红,就如同一只只飞燕般簇在一起。墨凉还撒了些葱花,让这碗馄饨看着更赏心悦目了。和韩迁不同,韩嘉在桌子的那头把碗捧起来就没放下来过,叁口并做两口就把馄饨吃了个精光,喝完汤才把碗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