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这个人傅廿记得。也是楚朝颐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在府上的。
傅廿记得他楚幺身手了得,虽然比他差得远,但已经是影卫队里非常出挑的。人也忠心,四肢健全,样貌还讨喜。一直以来都是陛下重用的对象,尤其是楚朝颐登基后,原来一直是他的差事,都渐渐地转交给了楚幺。
果然,他走了之后,这个贴身的差事,也轮到了楚幺。
不到一刻,傅廿听见房梁上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只有一两步就停止了,但还是能捕捉到。
行动这么沉重,要是去暗杀别人,早被识破了。傅廿虽然没回头,但内心还是嫌弃了一句同行的业务能力。
只是傅廿没想到,前脚还笑别人,后一步就嗅到了安香里混的静定草的清香。
完了。
如若想不受到静定草的影响,必须提前服用解药。
不到一刻,傅廿就感觉到头脑发昏,他赶忙爬起来,试图向身边的李公公讨要解药。
刚爬起来上半身,傅廿就听见低声的呵斥。
“趴好。”
傅廿想说话,但是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面遮又是不允许去掉,也一时半会儿徒手摘不掉。
除了干着急,傅廿做不了任何事情。
昏昏欲睡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傅廿想用左手画字,刚画了几笔,见着李公公没反应。
傅廿这才想起来,李公公认得字十分有限,以前傅廿还帮李公公代笔过家书,现在写字,李公公大概率是看不懂的。
……傅廿心急如焚,却只能任由睡意一点点剥夺理智。
反正这些公公们看见他睡着,总能反应过来是焚香所致,从而把他抬出大殿。
楚朝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即便丢人,也不至于丢人现眼到陛下面前。
这么想着,傅廿释然了许多。
睡意彻底席卷的时候,傅廿还保持着对面前的男人一脸厌恶。
——只是闭上眼睛后,傅廿完全没看见他自己无意识的,朝着熟悉的颈窝里用脑袋蹭了蹭,蜷卧着身子,像条乖顺的大犬,一声不吭的窝在主人身边陷入沉睡。
傅廿的抗药抗毒能力很强,虽然抵不过静定草的功效,但静定草也最多让他沉睡小半个时辰。
时间一到,傅廿就逐渐恢复了意识。
周围的侍卫已经换了,李公公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床边,新的药碗还没来得及收拾,七零八乱的摆在桌子上。
傅廿心说这次睡得真死,连宫女来给楚朝颐喂药这点动静都没察觉到。
果然离宫后,职业素养直线下降。
傅廿心里叹了口气,刚想试图稍微爬起来一点,这才发现身边的异样。
他记得他陷入沉睡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右臂稍微抵着楚朝颐肩头的姿势。
可是一觉醒转,傅廿才发觉到他的脸几乎贴上楚朝颐腰间的肌肉。加上楚朝颐原本就衣襟敞着……
热的过分的环境,让傅廿头皮发麻。
想抬头,才意识到颈后绕着一条手臂。正好卡住他的脑袋。
傅廿艰难的从臂弯里,抬眼看了一眼,发现面前的男人没有醒过的痕迹,这才恍然大悟。
…对了,以前,关系还能好到同床共枕的时候,往楚朝颐臂弯里钻,好像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
哪怕前一夜刚吵过架,只要躺在一张床上,第二天醒转的时候,傅廿都会发现自己形态各异的蜷缩在楚朝颐身边。
所以再往后,如若前一夜有争吵,傅廿就会自觉的席地而眠,或是在门外待着,或是在房梁上。
但是上一世的这种习惯,还能续到现在,傅廿是真的没想到的。
他叹了口气,只能试图把自己挪出来,动作也不敢大,生怕惊扰了身边的大公公。
他区区草民,心疾没替陛下解开,还往陛下怀里钻,怎么想都是够砍十个脑袋的杀头之罪。
傅廿一边想着,一边试图不动声色的挪出脑袋。他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不过这次傅廿也不晓得他自己是怎么钻的,正正好卡在楚朝颐的臂弯里,小幅度抬头也顶不开颈后压着的手臂。
挪动楚朝颐动作太大,肯定会被察觉。
进退两难的时候,傅廿试着清了一下嗓子,能听见一点沙哑微弱的声音。
药效虽然没褪全,但应该是已经说话了。
那找身边的人求助……
总不能和李公公说:劳烦公公帮忙,草民的脑袋卡在陛下怀里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