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颜回屋:“你知道什么,我就是觉得嫁都嫁了,他一个、反正又不做什么,睡一起怎么了?”
他还记得那日夜探,李晟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反正就是挺不舒服,既然人都来了,那、怎么就不能睡一起了?他就想睡一起,不行吗?
“太子妃说话也注意点,别动不动就什么睡不睡的,好歹含蓄些,别把人家太子吓着了。”
“行了,我的秋月姐姐,好姐姐,你也回去睡吧。”谢意颜赶人:“这大半夜的。”
“明日还要进宫,你别贪觉。”
秋月完全不用担心,谢意颜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或者说,他一夜没怎么睡,自己一个人睡着红鸾帐感觉还是有点怪的,枕着胳膊想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收拾自己了。
他是自小就穿女装,捯饬自己没什么心理负担,想着新婚第二天,还特意挑了件喜庆的颜色,简单地化了个淡妆,然后就去李晟景门口守着。
靠在柱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李晟景起床了,白离抱他坐上轮椅,听见轮椅吱吱扭扭响动,听见水声,听见轮椅来来回回地动,感觉李晟景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他才敲了门。
“殿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想在哪儿吃?”
门打开的时候,李晟景已经收拾得十分整齐,谢意颜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殿下不会在他面前露出来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昨天晚上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或许谢意颜不该怎么想,但他就是觉得李晟景好像很怕会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李晟景也没想到一大早谢意颜会在门口等他,而且已经收拾打扮好,不是刚刚掀开盖头的滑稽,也不是素颜的清水出芙蓉,一点精致的淡妆越发突显她清丽娇艳的容颜,都说谢家大小姐是邺京城第一美女,果然也当得起这称呼。
“殿下?”
谢意颜就注意到太子殿下好像发了个呆,而且还是看着他发的,故意撩了一下头发,然后走过来,李晟景就闻到一点点的香味,很淡,沁人心脾的味道。
“太子妃刚才说什么?”
“殿下想去哪儿用早膳?”
谢意颜又问了一遍:“一会儿还要入宫觐见呢。”
李晟景说道:“宫里传来消息,母后让我们进宫用早膳,时间不早了,太子妃可还要再收拾下?”
这话说得非常委婉,李晟景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很明白:“还有收拾什么?我收拾好的。”
连白离都看不下去时:“太子妃,入宫要换宫装的,太子妃这身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合规矩。”
谢意颜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规矩:“什么宫装?我怎么不知道?”
“太子怎么会不知道?”白离也很纳闷:“宫装在婚礼前就已经送到了谢府,太子说让太子妃提前试试看是否合身,太子妃没见吗?”
谢意颜:……
婚礼前太子府那边送来不少的东西,谢意颜懒得收拾也没怎么看过,哪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现在就是让人回去找,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怎么他这婚后第一天就要出岔子吗?
“罢了,无碍。”李晟景拦下来白离要说的话,又看了看谢意颜:“太子妃这样很好,入宫吧。”
谢意颜依旧给李晟景推轮椅:“真的不要紧吗?”
“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有太子殿下给撑腰,谢意颜觉得确实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一件衣服而已,宫装那是宫里面妃子穿的,他是太子府的人,又不是皇帝的妃子,穿不穿好像也确实没什么所谓。
入皇宫太子有特意定制的辇车,由禁卫直接搬动轮椅上车,谢意颜都不能同乘,为此他还稍稍惆怅了一下,看着太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搬来搬去,心里面堵得好像更重了些。
关于太子的腿疾,民间有很多说法,有人说是生来如此,有人说是后天所致,什么马背上摔的,什么屋顶上掉下来的,乱七八糟版本无数,谢意颜以前没在意过,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个太子有什么交集,可这一刻,他觉得李晟景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
大婚之前谢意颜有问过他爹太子这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谢首辅只是摇摇头,说是可惜了,再多的就没有,谢意颜从他爹的可惜里面听出来,太子这腿确实是后天出了意外才弄成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夜陨落,那时候他、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孤寂?
福寿宫,谢意颜跪在地上,气氛有些凝重,李晟景坐在轮椅上,比跪着的谢意颜稍微高了一些,轮椅稍稍向前,挡在了谢意颜的面前。
“母后不用责怪太子妃,宫装是儿臣没有准备,为件衣服就大动周章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皇后冷着脸:“太子这话何意?是在怪母后为难你的太子妃了?晟儿,母后有话跟太子妃单独说,你先去歇着。”
“母后有话当着儿臣的面也可以说。”李晟景的轮椅挡在谢意颜的面前,他不动无人敢上前:“还是说,母后要打发儿臣后,好对太子妃动私刑?叫天下人知道母后为一件衣服动怒,母后还如何母仪天下,为天下典范?”
“太子!”皇后脸色更差:“母后是为那一件衣裳吗?谢意颜哀家问你,太子可是配不上你谢家?还是配不上你这邺京第一美人?服毒上吊还投湖,嫁给太子可是委屈了你?”
“母后,那是坊间谣言,不可信!”
“谣言?无风不起浪!”皇后拍了桌子:“她谢家要是没这个意思,如何能让我儿在朝阳殿外跪上一天一·夜?我儿跪了多久,她就得给我跪多久,来人,太子妃殿外跪着去,任何人不得求情,带太子偏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