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祐八年七月,直沽港。
藕白发带混迹发丝随海风飘动,一名熟妇只着板甲,两条细腿踩着一双白皮靴,比直立在一艘三千料的海船甲板上,美目流盼,眺望视野内那艘标为标靶的靶船,情肃重。
“目标四百步外!瞄准敌船!!”
三角令旗砍下!
“发炮!!!”
轰轰轰轰…………
橘红色火焰破膛而出,不说四百步之外的靶船如何,甲板上周蕊徽品尝到强爆了的后坐力,幸亏是习武之人,不然一场丢脸会在所难免。
崔灵兰、沈芸能在甲板上步履如飞的狠人,受此力量仿佛是有登徒子拿狗尾巴草挠脚心,内心难免疑窦。
“姐姐,真不会把船震塌么?”
两女均悄悄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周蕊徽能怎么回答?苦笑还是苦笑。今年春夏之交,不甘心在小河沟里翻了船的沈彤重整旗鼓,率战船三百二入长江,砲打江阴军、建康、采石等沿江城池。吕文德引长江水军迎战,吕文福、吕文信为左右翼,以小船列堂堂正正之阵迎战。沈彤海战不可谓不熟练,砲弩齐发,水鬼出击,大船撞小船,让宋军战船下饺子似进水,吕文德节节败退。沈彤追着吕文德打,重拳出击吕文福、吕文信狼奔豕突。过芜湖一口气到丁家洲,丁家洲是座江中岛,沈彤追击至此,岛上宋军抛石机、铁火炮、掷火机、三弓弩床齐发,另一侧铜陵也密集火力铺天盖地砸下来,结果自然惨不堪言,三百战船十去七八,沈彤再败。
宋军大胜,大吹特吹下齐国灭亡指日可待,妖女周蕊徽擒斩临安是板上钉钉——很快的事儿。
此战给宋庭带来士气振奋同时,也让周蕊徽不太抱水战海战击破宋军的信心。沈彤是水军里最能打的统帅,沈彤两败,怎能有信心?难不成让崔立可上?或者崔灵兰?沈三娘?
常规操作打不过,作弊器提上日程。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终有一得。周蕊徽怎么会想到宋时期造船业能发展出远洋海船,投石车也能搬上船的情况下,万斤国崩炮的后坐力能让海船有震开解体的风险。
明明其他师兄弟们点出大炮搬上船嘛事没有,还常常借着炮舰凌辱那些小渔船,长江天险转眼可过,南国大好河山分分钟取了,歇养几年开着炮舰进斡难河,进辽河,一仗干到天竺天方去,牛逼的不行。对比自己船要塌,掌权十几年没有〔统一天下〕,整个儒家、士林集团仇视……活的还不如条狗!
一炮下去船晃成这样,成绩没脸看,炮舰洗江更不靠谱,匆匆靠岸下船,面色不自然返回宛平,又多出一项烧钱地方。
还不算完,回宛平中途绕远,去西山——昌平地区,这里离居庸关近,却是兵工厂。昌平境内西山划成禁区,筑城留三大营兵卒防守;昌平县更甚,不多的百姓迁走,只住匠人和守昌平的三大营士兵,城墙拿水泥糊过,虽有居庸关在前,无有办法马虎。
进到昌平境内,转向上西山城,直奔火器局,鲁班伯恭候已久,一到便将新式火器呈上来。
南方对宋的战争,暴露齐军兵种里的弱点,其中之一就有机营。机营司操大小各炮,大如万斤国崩炮、千斤破军炮,小如百斤虎尊炮、碗口炮,都是机营的装备。纸面数据强大,然而在战场上的表现乏善可陈,对宋军齐军凭骑兵就把宋军吊打欲仙欲死,火器营作用只在拆城墙上;部队移动方面,国崩炮、破军炮笨重,不靠骡马根本拉不动,便捷的虎尊炮、碗口炮,轻归轻,打的不如回回砲远,且临敌只有打一发的时间,一发开了就贴脸。
这种情况被将军们不停反应,过激者直接声称机营是浪费钱粮,除了拆家没本事,遇敌放炮扭头跑,不能近战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