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往前,年末十一二月,襄阳城府衙内,贾似道顶盔戴甲,李庭芝一身儒装头戴东坡巾立于左,范文虎手捧尚方宝剑侍立在右,〔三兄弟〕之下,是贾似道从江州带来的水军诸将和原孟拱帐下将官。
峻目一扫两列将班,一边恭敬一边桀骜,贾似道瞳孔一目闪着忧色、一目闪着难色。
赵官家是真有意思,赵葵任两淮制治使,总管着淮军;余阶任四川制治使,总管川军;孟拱是荆湖制治使掌管荆湖兵马;可赵官家前脚任命余阶兼任荆湖制治使,后脚让贾似道暂统荆湖兵马,随即就指挥问题上让客军听主军指挥,让名将余阶服从没打过仗的贾似道……贾似道混混出身,接了诏书手心里全是汗,差点送给赵昀一句mmp!
余阶又气又羞,龟速前来。荆湖诸将又羞又恼,十五日里竟有两千七百多人来〔退伍〕。
大战在即,掉链子可不成啊!
“近日来,不少卒伍在给俺甩脸子呀,俺倒是怪,孟公刮训军卒便是这般?还是说有人在欺负俺这进士出身的临安混混?!!”
贾似道笑眯眯打量着左列诸将,张英、任义、焦进、艾忠孝、习壶、刁祥、赵芝、石逵……除却艾忠孝脸上带点恭敬外,余者都把〔跋扈乖张〕四个字刺脸上了。好在是南宋,要在北宋有一个算一个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手一撑,贾似道站起,拿过尚方宝剑,往帅案上重重一戳!
“这是官家赐给俺的尚方宝剑,凭此剑,俺能处置十四阶右武大夫以下,武功大夫、正侍郎、武功郎等五十余阶将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斜了眼张英等人,贾似道冷哼道:“诸位将军,跟俺出来,俺给尔等看个宝贝!”
张英等人满目存疑出帐,见是在往处决犯人的刑场方向走,目露惊色。
来到刑场,两千七百多要求〔退伍〕的宋兵被绑缚手脚,其后立着全副武装的横江军、骁翼军、水行军、操帆军四支贾似道编练的兵卒。
张英动容:“贾帅,这是何意?!”
“何意?张将军看不懂吗?斩首处决啊!”贾似道淡淡说道。
虽然有准备,张英等人还是心下一寒。
“贾似道!汝是在残杀自家将士!劝汝停手,免得面上过不去!”任义阴翳说道。
“哦?残杀自家将士?”贾似道轻笑:“这个罪名俺担不起,俺杀的不过是群临战逃跑的逃兵罢!”
“逃兵?俺们战金虏、战蒙鞑的时候,汝贾似道还不曾发迹!汝这佞臣说话纯属放屁!”焦进也跳了出来。
贾似道看向从江州来的将军们,随意点一人道:“谢弘,大战将起,士卒将校临阵退伍,是为逃卒否?”
谢弘附和道:“然也!”
“依军法,逃卒当如何?”
“轻者刺配,重则斩首!”
回过头,等着张英等人给出答复。
静默片刻,突有一人暴起!
“放屁!汝文贼,构陷俺们袍泽弟兄!洒家今日为国除害!”
一个小小武义朗拔刀看向贾似道,一众江州将领眼疾手快擒下了他。
“刺杀朝廷重臣,是为敌国细作,拖下去斩首示众!”
贾似道友善询问:“有谁要为他求情的吗?”
张英等将都把头埋在土里。
mmp!
令下,两千七百多颗脑袋被贾似道砍下来,荆湖诸军将校士卒胆寒,军容军心一振!
杀完人,贾似道再把诸将带回中军帅帐。
贾似道落座,慢条斯理道:“诸位将军,张柔抗拒天兵,强占三京十五州负隅顽抗,彼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罪不容诛!然虽有奸贼,亦有忠义之士心向朝廷,本官这几日就在与李祥辅联络之,收到了许多信件,今南阳王九茂、唐州吴敏良、蔡州夏涛三将良心未泯,举州率部南归,俺们不能令忠义之士心寒,提早北上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