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风仪还是慢了一步。
就差那么~~~一点点…………
府兵折腾是要士气的,前面有说过,仗打到了现在,风向不利,没有获胜的可能,府兵脚底抹油哩。
三千莱州后备军,前番刚和周元景、周柘彦交战已成颓势,周元略和周蕊徽中军压上,一哄而散。赛跑一样拼命攀比,比最后一个跑得快就行了。
然后,赶鸭子乱窜的府兵众,必不可免的冲击到施风仪中军,中军动摇了,不稳定了!
“先生,当下吾该怎么做,方能反败为胜?”
施风仪的执着让苗严辅心里一讶,真想怼他一句——放弃吧,老年人…………
“节帅,大局已定,非人力所能更改。节帅要取胜,还是莫要拘泥于眼前,权且退兵回营,重整旗鼓,来日再战,未可期也…………”
施风仪心动了,冷静判断战场局面,又把心动按压下来。就多年战争经验来看,士气不稳定的府兵众,撤退是溃败,还不如咬咬牙,撑到讨海军没气力再打,还能安全撤下…………
抬手遮阳,施风仪大致判断,快午时了,顶多半个时辰,该收了。
太阳在头顶,真晒…………
“布园阵!守御!”
酷酷酷呲呲~~~变身,方阵便园阵,八千莱州军促成一团,长枪四面八方伸出,从一块肉变成了一头刺猬。
等讨海军冲上来,犯了难。
有锋利的长枪,也有铁锈的长枪,然不管是锋利还是铁锈,都要人命啊!密集的枪林,冲过去,等着挨捅吧!
府兵甲士手足无措,不敢向前;周元略、周元景、周柘彦、康符诸人上来,看着这头静静趴着的刺猬也牙疼;周字帅旗飘飘,脸上的几滴血稍稍遮盖了洪世贤的骚包,跟在周蕊徽的马后,脸色拧巴的看着刺猬。
“节帅,莱州聚园阵,无懈可击,诸将士不知攻法,请节帅定夺!”
从古至今,自有过来,到领导前面刷存在感的下属。
周蕊徽哦的看了几眼,心里有谱了。园阵不会破,但周蕊徽有个经验,在《十六世纪北半球》里,明军长矛手就布了个类似的防御阵,中式矛、三叉戟乱戳,还有西班牙的长枪手也是,两米的大长枪,是真滴长啊~~小姐姐们非常喜欢…………
嗯咳咳,对付这样的阵势,明军机营火铳手,三眼铳打烂;可我就不一样,我用自创的初级兵——布衣敢死队给拿下喽~~~
因为我的布衣敢死队,装备着短刀、盾牌和最重要的——投矛!
………………
吩咐下去,一人一根枪,战场上还有遗落的长枪,刷刷刷的投掷过去。投标枪,莱州军立刻现了原形,打出了心理阴影。
身边一个同伴,被一根飞来的枪穿透小腹,钉在泥土地上;又是喊疼,又是蹬腿挣扎,嘴巴里说着呜呜呜听不清的遗言,小腿最后一次登了一下下。
目睹过程的府兵小卒啊的慌张,心里的不安再度涌了上来,投矛还在继续,同伴仍在惨死,恶从胆边生,长枪一丢,头盔一甩,跑哎~~~~
有一就有二,府兵士气崩掉,园阵刺猬散开,讨海军进攻。
逃跑者是府兵,顽抗者是甲士,一般顽抗者,是紧紧团结在施风仪的周围,所以……府兵们学乖了,投矛,反正要的是首级,又不是大活人。
可怜莱州施家甲士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辛辛苦苦练的好武艺,完败在一根根木柄长枪之下,含冤九泉。
周蕊徽驻足远看,偶尔手痒,长枪冲刺杀个逃跑溃卒过过瘾,见见喷溅四洒的血,欣赏突然断了条胳膊的哀嚎,练练胆,硬硬心肠。
腰间狮鸾带上,用头发打个系鞋带子似的蝴蝶结,挂着颗还在滴血的人脑袋,周蕊徽策马回到帅旗下面,撇了眼敬畏目光看着自己的洪世贤,后者则在一秒反应后,果断的低下头去。
看样子,周蕊徽好心起,突兀问道:“洪世贤,汝可惧某乎?”
洪世贤恭敬答道:“节帅天威,玄女下凡,某乃凡人,泥胎之躯,望节帅龙骧虎步,即惧,亦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