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口帮腔的是赵秀锦,“我们先一起帮忙找找,宿舍就这么大,沐浴露又不是耳环这种小东西,应该是掉哪没找到。”
女生东西本来就零碎,然后又多,掉哪很常见,什么项链耳环小发夹,尽管这些东西一般家庭条件的不见有,但赵秀锦有些看不过眼沈仕兰这样的态度,都是有文化的人,受过思想教育的,不至于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们宿舍里现在总共住了五个人,安娜家的条件好,她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又眼睛的人都会看,这新来的李月秋这人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用的穿的没哪样东西差了,晚上洗脸刷牙也搞得精细,非得折腾个把的时辰,由此看来不但不差,手上脚上穿金戴银的,脚上都还挂着雕刻精致的金坠,赵秀锦有一次看到了,都看了好几眼,那个金坠委实漂亮的紧,这样的条件,她不认为即使那瓶进口的沐浴露再怎么昂贵,李月秋也不会去拿的。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不见得宿舍的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沐浴露的主人余安娜都没出声,她只能尽量搭圆场说:“你等人洗好出来再问。”
赵秀锦说完这一句,沈仕兰就立马回道:“等她洗完,沐浴露都被用完了,还怎么对峙。”
“……”赵秀锦皱眉看着她,那你总不能在人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啊。
而且李月秋得多壮多宽的身子才能洗一次澡就把整瓶沐浴露用完啊,这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真正丢了东西的余安娜却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仿佛在那叫嚣着找茬的沈仕兰才是沐浴露的主人,她才在迎新晚会上表演完,精致的妆容还没卸下来,这会正把脖子上挂的演出的项链脱了下来,随手放进自己的首饰盒里,声儿柔柔的,“一瓶沐浴露,没事。”
这时浴室里传来李月秋的声音,“稍等。”两个字说的字腔圆润,掷地有声,听着倒是和余安娜额声音有种都是美人交相辉应的感觉。
之后没过几分钟李月秋就套了条裙子沐着水汽出来了,纤细的小腿露出一截莹白,仿佛是沾过水的花瓣。
余安娜把项链放进玻璃的首饰盒里,抬眼间和浴室门口的人四目相对。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眼睛,滚着水似的对视着,眼尾都晕着透出皮肤的粉,余安娜有瞬间莫名的哑然,李月秋先收回了视线,看向沈仕兰,边擦着湿头发边淡定的问:“有什么事?”
她刚刚在里面洗澡,也没听出具体是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拿安娜放在窗台的沐浴露了?”
沈仕兰质问道,说着还往浴室看去,一看表情就有些悻悻的羡慕嫉妒,李月秋穿了衣服就出来,洗澡的东西也没来得及收过,浴室地上的小筐子里摆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像是精致的百宝箱,有好几种味的香皂,颜色有粉有黄,还有晒干的玫瑰花瓣,各种小东西,精致的不行。
沈仕兰视线扫了扫,之后看到了紫红色拿一瓶的沐浴露,指着说:“你怎么能偷用别人东西?”
“这是我的。”李月秋半掀起眼帘看她。
一个偷字随口就被说了出来,还真是随意就能抹黑别人的名声。
“怎么可能是你的,这是安娜家叔叔给她从法国带的,国内都没有。”
“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智障,别人就不能从法国带了?我还不差一瓶沐浴露的钱。”李月秋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笑吟吟的,乍一听还以为她心情不错的样子,她看向“丢东西”的主人,眼眸透着撩人懒散的气息,“你觉得呢?”
这是陈立根给她买的,什么法国带的她完全不懂,她只管用,好好的东西如今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难不成是陈立根偷的东西?她这才打开没用几次,什么成别人的了?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她自问也没得罪过沈仕兰,做什么找自己的麻烦。
余安娜看了一眼那瓶沐浴露,她不常在宿舍住,这些洗漱用具都是摆宿舍,宿舍的人用了就用了,反正再买就是,她大方是一回事,但她也不是冤大头,所以这才不阻止沈仕兰的发问,不过李月秋这瓶确实是新的,她的那瓶已经用了半瓶量了,“抱歉,是她认错了,确实不是我的。”
因为一瓶沐浴露闹成这样,掉价。
宿舍的其他几个人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可长的漂亮的人大概都是不怎么好惹,余安娜话音落地,李月秋接了句,“你的东西她认错,自个的东西还是要自个认才好,眼不好就去医院找大夫看看,实在不行,校门口就有眼镜店,去配副眼镜。”
这话让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月秋也太呛了吧,她知不知道余安娜是什么人。
这会就连是余安娜的跟班的沈仕兰都不敢出声说话了,不然什么事情不用余安娜说话,她就先开口了,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余安娜请了很长的假,沈仕兰是想表现一下的。
最终那瓶属于余安娜的沐浴露在桌子缝里被找到,从窗台卡进了桌子缝,藏在一个不易找到的角落,找到之后余安娜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就把沐浴露扔进了垃圾桶。
沈仕兰有些可惜的看着,但到底不敢张口问能不能给她。
余安娜回了宿舍,宿舍氛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着,平时喜欢在宿舍熄灯之后凑在一起说话的杨芹和赵秀锦也不说话,洗漱之后放下蚊帐回床上躺着看书,尽量营造一个安静的宿舍环境,只有李月秋丝毫不受影响的拿着一个计算器戳戳戳的按个不停。
边算边用笔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东西。
因为不是一个专业更不是一个级的,宿舍的另外四个人都是李月秋的学姐,李月秋的上课时间和宿舍的人是绝对碰不到一起,要是同一级的倒是可能公开课的时候会遇到,是以入学了挺长的时候,李月秋和她们接触的时间都不长。
说起余安娜那是师范大学男同志心中的女,现在上大二,英语口语十分的厉害,年纪上还比李月秋小一些,会画画会拉琴,长得又漂亮,最重要的是家世雄厚,听说有军方背景,每次都有专车接送上下学,妥妥的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这些李月秋是听学校的人讲的,她和余安娜一个宿舍,最近余安娜都在学校,尽管两人说过的话不多,但李月秋感觉她对自己似乎有几分不喜。
是错觉吗?应该是,不过管她喜不喜欢,她又不是人民币,非得谁都喜欢,而且自认为对人没有偏颇的李月秋也不喜欢余安娜。
大概有的人天生不用相处性子就是不相合的。
“想什么?”
耳边一道声音响起,接着一杯红糖水搁在了她的手边,甜甜的味道在李月秋的鼻间缭绕,李月秋转头,笑着把手勾到陈立根的脖颈,照着人的脸亲了下,说出的话比红糖水都讨人喜欢,甜滋滋的说:“想你呀。”
陈立根眼眸幽深,深吸了口气,甜滋滋的话受用得他心头热烈,心尖都透着颤。但嘴上一板一眼,完全不被迷惑住,“别闹,把红糖水喝了。”
李月秋来例假了,浑身没劲的很,她这会窝在店里二楼的小阁楼里,动作间还和陈立根打打闹闹,但脸色有些发白,陈立根盯着人把一杯熬得浓浓的红糖水喝了,红糖水里放了紫姜的姜汁,比起浓烈的的红糖水多了好几分的辛辣,老实说李月秋并不喜欢喝,不过陈立根像是门一样,也有的是办法治她,她要是不喝,这人铁定不走,耗到让她喝。
喝完后陈立根让人躺床上别动,给人在被窝里灌了一个暖手壶,看着人睡着了,陈立根才起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省城国营饭店的二楼这会客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清,只有几桌的客人,倒是一楼坐满了,二楼里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年长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陈立根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后,两人简单的点了三四个菜,谁都不是话多的人,别人乍一看怕是都会以为这两位是拼桌的。
菜上齐后,陈立根只尝了其中一盘炒猪肝就搁了筷子。
莫奕声肃着一张脸问,“不合胃口?”这家国营饭店是省城比较出名的老店,厨师的手艺不错,还没见谁尝一口就搁了筷子的。
陈立根直视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因为对面人的身份露出点紧张和害怕,“我来不是为了吃饭。”
岂料莫奕声笑了,严肃的面容上凸显几分笑意,“我也不是。”
他也跟着搁下了筷子,筷子搁在桌边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喝了一口浓茶,这才慢慢的继续开口,“你在运输队出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当时他应该尽最大的力量给予陈立根帮助的,陈立根救了一车的孩子,这些孩子将来会是国家的人才和希望,抛开了科科的事情,也值得莫奕声动用手边所有的权利去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