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死的蹊跷,我们对你唯一的期许就是能平安长大,可你不愿意,还联合你外祖干脆地离开。现在祖母可以向你保证,蓝泽家不会有人敢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任何事,哪怕是我死了。”绮丽莎满目哀恸,有些浑浊的紫色双眼泪光点点,“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不该独独是你来承担,不要把仇恨当做养料来让自己变得更加疯狂,我的孙女、紫苑寺绮罗的女儿不该如此地活着。”
听着老人的一字一句,沙罗的双眼也渐渐有些濡湿,感受到身体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楚,她咬着牙做出了承诺。“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活着,蓝泽家的荣光将会一直存在……我以蓝泽家大小姐的身份,向您起誓。”
“可祖母,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凡是选择就一定会有代价。亏欠就是亏欠,永远也弥补不了,也永远都…不必再弥补了。”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芳华初绽的年纪,可她的脸上却带着漠然,让她的美丽带上了几分不祥的哀艳。
“我选择责任,放下仇恨,这是我对您的爱的回应,也是我最后……送给您的礼物了。”
“夜已深了,请歇息吧。”
听着身后传来的细微啜泣声,沙罗抬起头来,将泪意藏进心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心酸的地方。
“我没想到,我的结契者会是你。”罗克宁靠在树干旁,璀璨的金发在无星的长夜里显得十分耀眼。“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异能?”
沙罗没有接话,她现在心情糟透了,真心不想多说一个字。
罗克宁好似浑然不觉,一步步接近在她面前站定,借着月色细细地看着她。
“他们没骗我,你,的确很美,美的只需要一眼,就能将人的呼吸夺走。”罗克宁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却在下一刻话锋一转,“然太过美丽就是一种罪恶,真是太可惜了。”
“你在这里等我,想做什么?”
罗克宁笑了笑。“只要契约在,你对我是绝对的压制,老实说我很不爽,莫名其妙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像狗一样拴住,在今天之前就我个人而言,我恨不能一剑杀了你。”
“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很危险,还非常致命。”紫色眼眸透出彻骨的寒意,“你这样的女人,不是埃弗伦特家族需要的女主人,也绝不会适合我。”
“是么,”沙罗看不出表情,“老实说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男人做我的契约者,如果你愿意契约随时可以作废。”
罗克宁愣了愣。“你说什么?”
“既然把你留下让你和我见面,就证明至少祖母已经和埃弗伦特家族打好了招呼,”沙罗冷静地看着他,“不管当年出于什么动机让你我结契,最终为的都是两家的联盟,不,也许还要加上我的外家。”
“我已向她承诺,从今往后我依旧是蓝泽家的大小姐,不会做任何有损蓝泽家的事。我也不喜欢束缚别人,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只要你能说动我父亲,将对象换成别人,至于你我的契约,我从未把它放在眼里。”
罗克宁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潇洒,还要清醒,也还要冷漠。
“我父亲说过,只要他和我妈还活着,埃弗伦特家族的下任主母,只会是蓝泽沙罗。这次我来,一是来看姑祖母,二就是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至于第叁……”
罗克宁看了眼窗户,叹了口气继续说:“姑祖母没多长时间了,我父亲希望能由姑祖母来见证你我的关系,并且主持订婚。”
纵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所剩无几的消息她还是感到刺痛,沙罗稳了稳心。“她怎么会突然……还有多长时间?”
“姑祖母是人体病理意义上的绝症,与老家主死于坎特雷拉不同。”罗克宁叹了口气,“说最好情况就还有一个多月,所以你妹妹和那个卡兰都从国外回来了。”
沙罗吐了口气,问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摔到我房间去?”
罗克宁闻言脸色有些窘迫。“换衣服的时候,衣带不小心飘了出去,用力过猛就…”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沙罗不由得皱眉,这也太冒失了吧,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啊。
“还有个问题,我想知道答案。”罗克宁站在她面前,“我知道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也知道你这两年大概在外面干什么。如果姑祖母不这样请求你,你到底,会不会将蓝泽家亲手毁掉?”
金发少年眉眼精致,装束低调却又不失格调,表情即使含着尖锐也依旧无损他的英俊。
沙罗轻叹一声。“我不知道,但君子一诺值千金,我不是个食言的人。”
听到她的回答,罗克宁有些满意却又有些不满意。“是么…那你还真的是…够绝情啊。”
沙罗并不反驳,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并不会让她感到不满,因为这是在那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所必需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的不理解而动怒。“随你如何想,我先走了。”
“你父亲最迟明日会去接你。”罗克宁站在身后,“他之前已经和你外祖有了接触,想来是知道了你的行踪,但看样子,他们的交涉并不成功。”
沙罗在心底摇了摇头,只要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横在那里,外祖就不会轻易让父亲如愿。如今的自己是紫苑寺家族嫡系唯一的后辈,于情于理外祖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你还会停留多久?”
罗克宁低下了目光,嘴角的笑容看不出几分真假。“和你订婚之后吧。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一出生就定下来的未婚妻,若是明日真的有什么,我也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