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仁甫一下车便看见枣树下坐着朝他招手的余舒。
走到石凳前坐下,他勾起纤薄唇角,“姨妈。”
“这次来为什么事?”
余舒闲散迭着腿,锐利的丹凤眼在可视度不高的光线中晃着精光,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思量他此次上门是否又会提出令她头疼的请求。
这个外甥与她向来亲厚,一贯知道如何讨她欢心,又是家中明面上的钱袋子,深得余胜海青睐,是以很多需要拉下脸去周旋的忙,她许多时候还是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应下。
不过出乎意料,她听见沉思仁说,“盛耀的事。”
“他?”
余舒皱眉。
沉思仁颔首,”他继续在市里待下去,估计要出事。“
余舒闻言,脸色变沉,抬手敲了敲石几,“你说。”
“他还在继续跟张尤佳来往。”
余舒的眉心深深拧起,搭在石几上的手紧握成拳,绷出分明骨筋。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蝉鸣声渐起后,她强压怒火说,“我知道了。”
沉思仁借着枣树叶缝间漏入的碎光打量余舒的情,手指似有若无地扣着灰白石几边缘。
等了一会儿,见火候烘托足够,又适时不经意地说,“张尤佳这个月来上海待了半个月。”
余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官场浸淫多年的人精,几乎不会因叁两句话就失了那分多年习养的自若,然她此刻下巴却抖动明显,连呼吸声也盖过蝉鸣,在院落中变得突兀起来。”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傅部马上要升中央政治局委员,也就两叁年的事。“余舒气得呛咳两嗓,咬牙道,”他简直找死。“
“要进核心圈的人,我们家可得罪不起。”
沉思仁淡淡垂下眼帘,遮蔽暗光浮动的漆黑眸子,心下冷笑。
可不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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