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若是真瞎了,以后怎么办?他们会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中了偷袭,这种事总是传得特别快,穆平侯很快会沦为平京笑柄,乃至所有人的笑柄。
而不论怎样,崔彦祁已经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徐锦融并不羡慕他们的那个世界,现在也不羡慕。但是她一直想要崔彦祁也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原本从不觉得那会有什么问题。
轻微的声音响起,徐锦融一愣:“贺昭?”
他应了一声。“我来看你歇息好没有。”
“嗯。”贺昭怎么说也是宛王叔的儿子,也是多年同窗,就算浪子名声在外,想来总不至于害她。
此时没有任何顾忌,贺昭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床里独坐的女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总是在等待见到徐锦融的那一刻。虽然很少有人提及,但想必也不会有人否认,年纪轻轻就身居朝堂高位的穆平侯,是个美丽的人。只是平日里的我行我素、争强好斗已经让很多人忘记了这一点。
当初同窗们都以为,穆平侯毕竟是个女子,想必太学毕业之后,就会跟崔彦祁成婚。但后来,大家连这一点也忘掉了。渐渐地,穆平侯成了一个与其他平京贵胄无异的人,她的行径已不再是令人惊的怪事,而变成了再寻常不过的平京日常。
但现下,她整个人还是少见的低落:“这事,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贺昭默了默,回道:“好。我暗中再查。”
“……今天多亏你了。”
他笑笑。“只是希望你没事。放心,你眼睛会好的。”
面前女子只在敷眼纱布下露出半张脸,净颜素衣,褪去了当初的少年稚气,也不见平时莽撞冲动的势头,看着很有一种深邃难言的清纯,他一点也不想走。
“你饿不饿?我让人送吃的来。”
“不饿。”
徐锦融知道贺昭在看自己,他看自己很久了,只是她看不见。
她想起当初和崔彦祁情投意合,同窗叫他们太学双壁,一次赴宴席间,她兴致上来给他抚琴唱歌,周围的人仿佛都消失在轻纱般的雾气里,只有对面那张专注望着她的熟悉面孔,是整个世界唯一的亮色。
……话说今天贺昭真的是好的呀。在野店里,他盛水洗她脸上药粉,手指的触感仿佛还保留在脸颊,白日里那精壮的身体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虽然可能不算很喜欢,但好像也不至于讨厌。毕竟抛开贺昭在外花名不说,在自己面前他确实稳重听话,极少逾矩。
“你沐浴过了?”
贺昭眸光一闪,直盯着她略显生硬的肩臂:“嗯。”
黑暗之中,总觉有些隐隐不安。徐锦融微微舒展手指,向他的方向看去:“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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