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清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和邬亦汶在一起之后有几年两人床事一直很和谐,之后她突发想去做了皮下植入长效避孕药,一方面是为了以后可以不带套,一方面也听说这样可以减少月经次数。可没想到,这个长效避孕药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刚开始一阵还好,后来她突然睡眠变得极差,入睡困难加上频繁夜醒折磨得她苦不堪言。那两年邬亦汶带她看遍了各种睡眠科心理科,褪黑素安眠药也试过,有效是有效的,但她一旦想要停药,那失眠就又如影随形。邬亦汶回家晚,有时候怕她惊醒,只能去睡楼上。那两年她对他很内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都没办法满足他的欲望,可他总是在安慰她,甚至说自己工作也挺累,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需求了。
直到有一天,一位妇科大夫告诉陶思清,这种长效避孕药有一个非常罕见的副作用是会导致使用者睡眠变差。陶思清二话不说就把这玩意取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它,至少试错的风险她是可以承担的。
第一个月陶思清就立刻拥有了良好的睡眠,以及旺盛的性需求。
原来他说的什么年纪大了没需求都是假的!两人恨不得每天晚上都要滚到一起,每天早上陶思清都要偷偷摸摸跑到楼上邬亦汶家洗浴巾,有时候还要洗床单。
就真的搞太多次了,把家里现有的避孕套全部用完,才拆了那盒快要过期的。
天呐,小沐早就学过生理卫生,知道小孩是怎么来的,他要是知道妈妈每天和邬叔叔在一起都在.....好丢脸,要怎么和他说呢?他会同意妈妈再给他生一个弟弟妹妹吗?
回到家,陶思清径直往小沐的房间走去:“我.....要和沐岩谈一下。”
是的,今年小学毕业的小沐已经禁止妈妈在家里再叫他的小名,他对独处空间的要求已经让陶思清时不时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已经要失去那个软糯糯的,每天黏着妈妈的可爱儿子了?
“沐岩,妈妈可以进来吗?”她站在门外敲门。
“稍等。”一分钟后门被打开,小沐站在门边,“妈,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能进来说吗?”
小沐将陶思清让进门,然后又关上房门。
邬亦汶就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亦汶来了啊,怎么站着?快坐。”陶教授从书房走出来,看到邬亦汶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早晨不是说去医院?医生怎么说?开药了吗?”陶教授问。
“她......还是让她和您说吧。”邬亦汶艰难地咽下请陶教授帮自己做说客的请求,“没什么大事。”
“事情就是这样,沐岩,你能接受再有一个弟弟妹妹这件事吗?”陶思清吞吞吐吐把事情说完以后,有些忐忑地看着儿子。
小沐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看着妈妈,突然说:“妈,我觉得这事儿您压根不该问我。”
“为什么?”
“妈,说了半天您的担忧无非是一、我不接受,二、会影响姥姥姥爷生活质量。可您压根没想过,这个孩子,是您和邬叔叔的,以后养育他她,也是你们俩的事情,您都不问问他吗?如果是我爸那样的人,那不问也罢。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
被小沐这么一问,陶思清才突然醒过来,自己之前如同被遮蔽了双眼,甚至忘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他.....以前说过,不想要孩子。”她迟疑着说,“如果他不想要.....”
“妈,邬叔叔什么事都顺着您,要是他说过不想要孩子,那肯定是您先说不要孩子的。这些年,您那不婚不育的论调我都听过好几回,哪次邬叔叔不是顺着你的心意说他也不想结婚这那的。”小沐如同小大人般摇头,“妈,邬叔叔他和我爸不一样,您不要一朝被蛇咬好不好?还有,以后偷偷存婚纱照在手机记得删除一下,不要同步到我的pd相册里可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陶思清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慌的是什么。其实她说什么要问小沐意见,又担忧父母生活被影响都是她给自己的烟幕弹。
再一次生子,再来一遍将婴儿养育成人的过程,她潜意识里很怕自己会再次因为将过多的爱分给孩子,而被爱人厌弃。
可是小沐说的很对,六年的时间,足够她看清楚一个人,邬亦汶和崔屹不一样,可以说,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那么好。
和他一起,拥有一个孩子、养育一个孩子,这是想想就令人激动万分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