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几间面店,就是做面,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做起,到我爸这一辈已经是连锁经营,但因为也有叔伯,所以大家也都暗中较劲,希望最后自己能把家里的产业都攥在手里。我从高中开始暑假就去店里帮忙嘛,那时候对料理产生了兴趣。但我爸更希望我上大学,学管理,毕业以后回家帮他。我呢,又是我爷爷的孙子里学习看起来最靠谱的,我的堂哥堂弟们,基本上高中开始学业就很艰难了。高考那年我考上了南京大学学法语,虽然不是我爸希望的专业,但学校很好,他觉得你反正毕业回来也是铁板钉钉地继承家业,那学法语就学呗。谁知道我学了两年,觉得自己语言关应该没啥问题,就自己办了休学手续去法国蓝带了,没和他商量,钱也是自己想办法挣的。他气得五年没理我。”
“那现在.....”
“我爷爷还在,家也没分。但基本上定了是我叔叔管理,其他人就拿股份。我和我的店和家里没有一毛钱关系,但,大概还算得上逢年过节家里餐桌上值得说起的谈资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商场、家族之类的风云被他一句话带过。但她似乎依稀还能看出家庭在他身上的影响。他的内敛,他的不苟言笑,浪漫的法国人、热情的西班牙人都改变不了的他的严肃认真,大概就是所谓的家族烙印吧。
“那你真的是家里的黑马啊。”
“没有,我只是想要做自己更感兴趣的料理。那你呢?为什么会对料理感兴趣?”
“我.....我啊......”陶思清淡淡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大学学的英语,大叁的时候决定要留学,考了雅思申请学校,最后去了英国乡下的一个大学念了一年。在英国的时候因为不想吃得太随便,就开始尝试自己做饭。你知道的,留学生,只要不是厨房黑洞,各个都能练出几个拿手菜。”
他点头:“然后呢?”
“然后回国、工作、回到国内就暂时把做饭放下了,因为住在爸妈家,每天都吃现成的。后来......”她停了一下,像是回忆,更像是下定决心,“结婚了,正好做的工作也不是很感兴趣。当时,小沐的爸爸,就是我前夫,他说要么别工作了,反正他也养得起,我就没有上班,回家休息了一阵,那时候开始钻研料理。看了很多书,英文的中文的,在视频网站看各国的网红厨师的料理视频,一开始复刻模仿,后来自己加变化,就越来越觉得有意思。我甚至怀疑自己当年学英语只是为了如今好好学做菜。”
她笑,眼睛里有光。
“然后我就在国内学了好几个课程,觉得有点太简单,他说要么陪我去法国上蓝带的课吧,还没来得及选课,发现......怀孕了,就搁置下来。生完孩子,又过了他最小最难带的那段时间,我有时候在家就会在做一些烘焙甜点之类的。”
“小沐开始上幼儿园了,我在家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他爸爸就说,之前不是一直想去蓝带吗?要么就现在去吧?我犹豫了一阵,但他帮我办签证又报了东京蓝带的课程、交了学费、还找了酒店,我咬咬牙就一个人去了。回来以后没多久,他说送你一个大惊喜呀,给你在巴黎的蓝带报了高级甜品课程,他把我送到巴黎,待了两天又回北京了。当时我还觉得很幸福的。”
她觉得有些鼻酸,眼圈又有些热,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笑了一下,可这笑,并不快乐。
“你,现在还会觉得伤心吗?”邬亦汶迟疑着问,看她的情,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捏住一样,痛得不行。
“现在不会了,我可能还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为了把我支走,给我报了那么多课程,可能我也不会找到自己以后的方向。”
她抬头看天,或许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他艰难地阻止了自己停下脚步抱住她的念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以前都会越来越好的,思清,相信你自己。”
邬亦汶第一次觉得从店里回民宿的路太短,好像还没有好好地聊天,就到了。敏儿和征征在民宿门口等他们,脸上带着怪怪的笑容。
“你们怎么不进去?”他问。
“你们俩怎么走那么慢!”敏儿回答,“征征想找桃子姐问问有没有口腔溃疡的药。”
“有啊!有蜂胶喷雾、口腔贴、还有维生素b族胶囊,我去给你拿。”陶思清快走几步超过邬亦汶,率先进了门。
征征揶揄地看了邬亦汶一眼,也跟了进去。
大家好,我是拖沓的作者但我宣布,明天终于可以滚床单了。